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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万岁。”
听刘清慰说船上的人是真龙天子,身侧的胡云瑢也赶紧跪下行礼。翁斐大方随意地探出身子,“清慰怎么在这儿四下无人的幽僻处偷闲躲静,不去宴席上喝酒侃聊?”他说着,又睥了一眼刘清慰身侧的胡云瑢,故意扬声问,“这女子是谁...?”
“回禀皇上,清慰不胜杯杓,酒量不佳,所以才想来花园躲躲酒。只是恰好遇到同在此处饭后消食,闲庭信步的表妹,索性结伴而行,正要一同回前院儿去。”
天子龙威在前,胡云瑢不敢抬头,只是低眉敛目的自我介绍道,“民女...胡云瑢见过皇上,皇上万福金安。”
翁斐并未理会她,倒是别有深意地望了眼刘清慰,然后挥挥手,“你退下吧,且继续与佳人游园也无妨。”
刘清慰下意识地想解释什么,鸾煞却继续撑杆滑行了,而皇上也早就放下了幕帘。他只好目送小船从小湖口驶出状元府邸后,才领着跪地的胡云瑢转身离去。
船舱内的我静默了许久,“让皇上见笑了。”
“嗯?”他眼眸轻抬,仿佛在问有什么可笑的?
我低头,勉强扯出一丝笑意,“自然是刚才的场景。我夫君与旁的女子在一起,而我却藏在你身后。”
既然话已至此,他顺势而为,严肃地望着我,“不想藏在朕背后是吗?那你,想知道光明正大地站在朕身侧是什么感觉吗?”
我并没有直接回答他,只道出自己的踌躇所在,“以为我如今的身份,若一朝站在君王身旁,定会掀起血雨腥风,引起轩然大波。虽然……我也明白欲有所成,必承其重的道理。”
他是帝王,没人敢说他的不是。但我却极易担上狐媚惑主,抛家弃夫,杨花心性的骂名。一时之间,我是很难摈弃掉世俗的眼光的。如果能有双全法名利双收,就不必如此心乱如麻,进退两难了。
或许真应该多向当朝太后王学英学学,当年她承受那么多恶语中伤、颠唇簸舌,面对那么多不怀好意的目光,竟还能毫发无损、满面荣光的笑到今天。
“若朕有喜欢的女子,不管她是戴罪之身,薄祚寒门,还是碍于什么礼教道德的身份,都定会将她护在羽翼之下,必不会让人伤她分毫。”翁斐认真坚定地望着我,话中带有承诺的意味。默了一会儿,他平静地说道,“朕没登基之前,常出东宫,去民间了解民情吏治。偶然发现坊间的书摊书铺里总有类风月话本,爱杜撰些未知朝代的皇帝们谈情说爱的故事,昏聩颟顸的,清明恭俭的各式君主应有尽有。其中有个本子看得朕怒极反笑,大概讲的是有个皇帝为了制衡前朝各方势力,所以自己委曲求全,在后宫中被迫献身,像个种马一样平衡六宫关系,可却独独无法靠近自己心爱的女人??”
这些话本颇受民间少女欢迎,叫姑娘们一会儿肝肠寸断,一会儿蜜意柔情。看的人多了,范围广了,就怕有人难免会代入现实,对当朝统治者诬以谤讪。这时的翁斐毕竟是真真正正王朝接班人,在现实中看到这种杜撰意淫帝王的风月本子,还那么窝囊隐忍,必然会动怒。
说到这儿,他冷笑一声,“所以朕回东宫前就下了旨令,把这种荼毒思想,意淫皇室生活,有损帝王形象的本子一律以禁书焚书处理。朕这天下,权臣势力再大,能大得过君权?在朕这儿,宠爱,则天下不足容其高;失宠,则九服无所逃其命。” 翁斐倏地抬起了我的下巴,迫使我的面颊微仰,与他对视。“朕在位这几年,一心争权攘利,励精求治,好不容易到今日羽翼既成,大权在握。如果这都不能保护好心仪的女子,那朕这个皇帝不就白当那么多年了?连话本里那些废物君主都不如。”
这才是他一个帝王平时的样子,自信倨傲的神色,强悍威严的压迫姿态,让人敬而生畏,靡然臣服。同样也因此……让女人们一点一点地甘愿为之沉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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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眼就到了暮春时节。二三月间开的繁花花期将至,慢慢零落凋残,连莺啼声也渐渐消歇了。一宵濛濛残雨后,天气又悄悄热了几分。春花虽去了,好歹有浓荫苍翠欲滴,又是一番别样的景致了。
我这两天一得空伏案弄墨,惹得刘清慰好奇,便问,“怎么生了那么好的雅兴,连着几日都在画画?”
“还不是上次在状元府的婚宴上,遇见了海嫔娘娘。她强要请我帮她做幅字画,临行前还塞了我副耳环作酬劳,说过两日就派人来取。我实在推脱不过,现在也只能把画赶出来应对了。”
刘清慰似乎关联起了什么事情,一时间脸色晦暗了几分。只道,“既如此,随便应付应付就得了,无需画得太好。”
“好啊,我明白。”怎么做我自有主见,但仍顺着他的意点点头。待他去屋内补眠时,才潜心贯注,只管在用笔、用墨、用色上力求明彻入微,疏秀明洁,以达到做到最佳水准。
其实早在画这幅图之前,我的构思便了然于胸。如今将储于心的意图形于手,更是行云流水,一呵而就了。
待画竣工后,我虽按照海媛珠的意思不盖印章不留名,却别有用心地在画卷的右侧留下了一句题词。只待有心人能看破了……
第二日,将画卷装裱好交给海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