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二十九个橘子

“考虑和我合作吗？谜语人？”

自称是柯里昂家族安全阀首领的男人如此说道, 站在只有二人的枯寂的庭院内，说着这样的一句好似玩笑，但语气却异常肯定, 让人难以生出质疑的话。

“哦？和你合作？”

听到这里，刚才还颇感无聊的谜语人顿时一转情绪, 毫不掩饰地挑起了眉，终于舍得抬起眼分出一丝多余的注意, 打量着眼前这个请求合作的异国男人。

为什么呢？柯里昂手下的一员要将要和他这样一个姑且算作敌手的家伙合作。

他背叛对他如此重用的首领的理由是什么？

这是一个真实的请求，还是一个早有预谋的计划？

仔细审视着男人的神情，与想象中全然不同的对峙画面让爱德华·尼格玛的心头不禁浮现出无数个疑问, 他一边觉得这是真的, 一边又在暗地里疑心它的真实性，占据不同立场的理智与直觉的撕扯，让他的心里尽是升腾而起的问号，那些满溢而出的问号几乎要将他整个人淹没。

而男人也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一副诚信许诺、任他打量的模样。

站在他面前的, 究竟是一个愚蠢的叛徒，还是一个聪明到过了头的野心家？

不理解他的意图, 尼格玛好奇地想道，同时唇角勾起，脑袋一刻不停地思考着，藏在镜片后的眼眸中也随之闪过了一道名为兴味的微光，仿若施舍一般地说道。

“说来听听。”

深重地长呼一口空气，并没有错过对方脸上饶有兴致的神情，忒西奥知晓自己的说法已经打动了对方，于是连忙抛出他准备了许久的、最有可能达成目的一套说辞。

“我需要你拖住维托，不要让他有余力注意到我的动向, 作为交换，我可以装作你的人质，增加你面对他们的筹码，方便你的下一步行动——想必你已经知道在奈何岛，做一件想要伤害柯里昂的事有多难了吧？几乎所有人都承过唐的情，没有人愿意那样做。”

“只是拖住？你这样大张旗鼓的模样，我还以为你要耍出什么狠招呢。”

谜语人撇了撇嘴，一副不甚满意的模样。

“狠招？不不不……”

猛然听闻对方如此大胆的念头，心中背叛唐·柯里昂的想法到底还是没有那么强烈，想到这样做可能会得到的严重结果，饶是心狠地惯了的萨尔瓦多·忒西奥也忍不住苍白了脸色，恍然无措地告诫起了他未来合作对象，唯恐其做出什么的事情来，连累了本就算得上是罪行累累的自己。

“你只需要拖住他，其余的，你什么都不要做！相信我，你不会想要知道这样做的后果的。”

他吞了一口唾沫，极力掩饰着脸上的那一抹恐惧。

却不知自己这一番强自忍耐的复杂神色以及情不自禁吐露出的一番话语才是促使发生的接下来的事情的最终推手。

心怀畏惧却能掏出勇气背叛，决心做些举措却不敢越界太多，如此矛盾的行为，就是一个路过的普通人都会忍不住心生注意，又怎么可能不会挑起谜语人的好奇心呢？

若是说，先前寄出信件的挑衅是为了和那人宣战从而寻找时机提高自己的声望地位，只是单纯的带有目的行为罢了，那么，现在的尼格玛则是对被自己寻上的那一户人家，传闻中奈何岛上说一不二的柯里昂家产生了一丝浓郁的新奇意味，连带着看忒西奥都顺眼了几分。

此时，在他的眼里，男人早已不再是男人，而是就像是被人施了魔法一般，凭空地化作了一个谜。

一个交代了柯里昂家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样团结，或许在背后还藏匿着唐·柯里昂致命软肋的谜，一个谜底足够稀奇，稀奇到足以引起这个世界上最棒的谜语大师的注意的谜。

和唐·柯里昂的手下合作？

谜语人眯起眼睛，在心底再一次复盘了片刻男人的请求，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一回，他觉得这似乎是个不错的主意。

好吧！

爱德华·尼格玛单手扶了抚帽檐，白净的面容半藏在阴影下，那上面的笑容在忒西奥看来却如同一只毒蝎暗地里悄悄抬起的尾针一般，显得诡谲而恣意。

——为了解开这个谜，他愿意这样做。

*

而在另一边。

仍然待在书房中的唐·柯里昂和柯里昂家的战时军师占科·阿班丹多坐在书桌前，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

当然，主要是唐在听，占科那家伙在一旁斟酌了词汇，其中心思想如果用一句话来概括的话，大概是：

忒西奥不对劲。

先不说他为什么这么关注这件事情，光是其一副不似往常的积极态度，在家族顾问的眼中就是一千个一万个说不完、理不清的疑点。

家族顾问就着这个问题进行了多方面，抛出了诸多疑点的深层剖析。

唐一贯是个心细如发的人，而跟着他许久，从一个小店铺老板的儿子，摇身一变，慢慢混成了在家族里担任着重要文职的占科也不是个普通人，他自然也没有错过此次家族顾问贸然拜访时那一丝暗藏的古怪意味。

“他瞒了我们什么。”

占科皱着眉头，手指不住在带着胡茬的下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