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5章 漫漫长夜

山杏跟着玉颜郡主回赤炎了，果哩只能跟聂小英闲聊，两人的话题也倒是统一，说来说去都离不开雪狼。

梁嫂看朱茵近日蔫蔫的，以为她身子添了喜庆，总是做出各种芙蓉镇的小食令她开胃。

岳如霜偶尔也会带着垠天来百里府看她。

朱茵抱着肉嘟嘟的小娃娃爱不释手，亲了又亲。

这小娃娃可爱的很，每次看到她便咧开小嘴大笑。

岳如霜总以过来人的身份劝她，还是早日为龙渊可汗诞下小王子较好，免得漫漫长夜只余了梦境丢了良人。

朱茵淡淡笑着以示回应，黄夫人倒是把夜长梦多这几个字说的委婉，恐怕有人为她担心，也有更多的人等着看她的笑话。

先前被妆主圣宠，不知碍了多少人的眼，如今他同凰翊公主前往赤炎有些时日了，或许两人早就行了夫妻之礼。

按乔岚所说，凰翊早不是什么冰清玉洁的公主了。

百里渊不知是被“雀灵”之名蒙蔽了双眼，还是凰翊确实生了张魅惑人间的清白面孔。

想到这里，她的心针扎似的痛着，这种痛是无法言表的，揪着心且令人恶心。

早上才吃过不多的食物几乎全数吐了出来，果哩看着心疼，着急忙慌的拿了清水让她漱口。

聂小英急匆匆进门拿了云姨的信来。

信上说龙渊可汗已与赤炎周边达成协议，以吐蕃王为首的部落均已签下盟约。

可汗政权稳固，果哩似乎比朱茵还要开心，抢过聂小英手中的信件拜读了起来。

说来也巧，她识字有限，看到乌兰奇的名字竟一字不落的读了出来。

云姨有在信中提到乌兰郡主，她说吐蕃王许诺——待乌兰夫人产下小王子，他要将珲裂天的草原进献给赤炎。

如此赤炎除了高山秀水也多得一片平原之地。

读到此处，果哩差点气得背过气去。

张口对着聂小英嚷了起来：“什么产下小王子，妆主平日都不去万花哉的，乌兰奇怎么会怀……”

聂小英忙用手捂上了果哩的嘴，示意她不要说下去了。

“把信给我！”朱茵伸出手来。

果哩退后一步，紧盯着朱茵，看她脸色不太好，快速将信揉搓后塞进衣袖内。

朱茵拔下头上的凤钗柔柔的抚摸，细细的斟酌。

这是前日百里渊差人千里迢迢送还的凤钗，那时她以为这是一片赤诚之心，心中万分感动，没曾想是用来道歉的。

她拿了八角桌上的绢帕将凤钗包起来递给果哩，让她收藏好，叮嘱非必要不要再拿出来。

待果哩把凤钗放进首饰盒，她又问：“小英，想必你已经看过信上的内容了，吐蕃王送土地给可汗时提了什么条件？”

“夫人英明！”聂小英从果哩那儿要回信来，放在烛火顶端点燃才说：

“吐蕃王要龙渊可汗将珲裂天的草原赐给小王子，还说小王子的乳名该由娘家人来取。”

朱茵喝了口清水，尽量让心中保持平静状态。

片刻后她低语道：“好啊……明为送礼，实则变相索取，他怎么不把乌兰夫人的孩子带回草原亲自养着啊！”

“我母亲说他不敢！”聂小英倒掉杯中清水，换了杯热茶奉给朱茵继续说：

“咱们可汗断不是任人拿捏的主，母亲说若乌兰夫人生下小郡主还好，倘若真是小王子，恐怕可汗就要仔细掂量了。”

果哩越听越迷糊，眼睛紧盯着聂小英，看她小小年纪怎么说出来的话绵里藏针似的。

朱茵看果哩傻呆呆的笑了说：“把凤钗拿来，帮我戴上。”

“夫人……”这下果哩更不知所以了，站在一侧从梳妆匣内拿出凤钗嘟囔起来：“刚还满脸醋意，怎么突然又想开了！”

“小丫头，因为我是百里夫人。”朱茵杵了果哩的额头接过凤钗。

聂小英顺手拿过铜镜来。

屋内三人，此刻只有朱茵心里清楚，百里渊千里送来凤钗是在告诉她：

不仅要替他关爱乌兰夫人和她的孩子，更要告诫乌兰奇不要恃宠而骄忘了自己的身份。

朱茵让聂小英叫了梁嫂来，写下几道补身子的汤品前去采买，这次她准备亲自下厨为乌兰奇煲汤。

在可汗没回来之前，百里府和百里红妆总该有人掌舵。

梁嫂不太情愿，听说夫人亲自煲汤，更是坚决反对。

梁嫂说现在的万花哉住的根本不是乌兰夫人，那可真是“王母娘娘下凡”。

乌兰奇被可汗禁足，古拉那紫可没有。

这小奴婢简直比乌兰夫人的架子还要大些，百里府换了多少个厨子都让她给骂走了。

古拉那紫唯恐别人不知道乌兰夫人有喜，四处炫耀。

当下除了洛樱别苑她不敢来，府中谁人不知乌兰夫人怀了小王子，胃口刁钻古怪。

果哩也担心朱茵出力不讨好，常常近身劝解几句。

朱茵淡如秋菊，拿了纸笔写下一封信交由果哩，让她想办法送进宫里给清荷。

生身母亲被奸人所害，即便不能手刃仇人，也要让某些人体会到妻离子散，兄弟反目成仇的那种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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