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40章 各人心思

孟牧劳不识字？

这家伙是个大奇葩，他做蒙古千夫长时确实不识半个汉字，待降了孟之祥后，他极其认真学习中华传统文化，一发不可收拾，他白天训练和处理军务，晚上挑灯夜读春秋，长久不缀。

现在孟牧劳能够看得懂没有句读（无标点符号）的文言文，会作诗，会对对子，对于四书五经无不精通，前阵子还给大伙儿遍派他亲自篆刻的小隶文字的金石印章，似模似样有大家之气。

在川军的中高级武将中，他的国学学识水平第一！

这让所有的将领们颜面无光，好在孟牧劳宣称自己是中国人，乃大宋的子民，这才没有发生“蛮夷国学学识胜过尔等宋人”的笑话，但大伙儿见着他端起书本来，都难免底气不足。

曾经他与叶梦鼎辨，叶梦鼎想把他引向“忠君爱国”的道路上，要是能够把孟牧劳拉到朝廷这边，那就是断了孟之祥一臂，晚上作梦梦鼎都会笑！

就算不能拉走孟牧劳，让他迷惑了，也是好的。

叶梦鼎宣扬君君臣臣的那一套讲法，认为君权神授，皇帝受命于天，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

孟牧劳反驳道：“‘君为轻，民为重’乃孟圣所言喔，‘水可载舟，亦可覆舟’乃荀子讲过的喔，还有孟子曾经说过的‘君以国士待我，我当以国士报之!君以路人待我，我以路人报之!君以草芥待我，我当以仇寇报之！……‘”

孟牧劳进过学，读书也认真，叶梦鼎纵使能言善辩，也拿他不下。

适才孟之祥斥其“孟牧劳读得书少，不知礼节”，听得诸人实在忍不住笑了。

史志超的笑点低，一下子控制不住就喷了酒。

大伙儿心头雪亮，此乃孟牧劳的下马威，他有意冒犯姚希得，你是朝廷天使、学士又如何，遇到俺这个粗人，让你“读书人遇到兵，有理说不清！”

骄兵悍将，桀骜不驯，孟之祥一言制止了他，显示出他对孟之祥的臣服与孟之祥的强大控制力！

就是要让朝廷看到，将来换掉孟之祥，另委他人为蜀帅，得，俺（孟牧劳）这个粗人，会让你们见识什么是无法无天，莫谓言之不预也！

孟之祥升到目前相当高的地位，无论他说什么，再表示忠心，哪怕是诅咒发誓说他不会反，别人都会说他将来必反。

既然如此，得让朝廷清楚到换帅的危险，他在，四川乱不起来，他若不在，辄四川乱了，不关他的事喔！

经过方才一剧，大家各怀心思，喝起酒来都有些变味了。

对于姚希得和叶梦鼎来说，他们要认真评估孟之祥对于四川的控制力，还有换掉他的可能性与风险。

而对于诸将而言，将来孟之祥造反，他们跟与不跟？。

跟了，孟之祥成功后，他们就是开国将帅，公侯世家了，收获巨大。

但风险也大，兵败时诛连九族。

不跟，可能会被孟之祥干掉，毕竟这位主儿不是善良之辈，哪怕幸存下来，朝廷也不会信任自己，毕竟曾经做过反贼的部下嘛。

好在目前孟之祥并无反迹，他众人面前总是大讲特讲”精忠报国“，不可能一下子违反自己的人设，要到了哪一天他不讲调调儿，那就是他准备起事了。

大伙儿心中都是矛盾着，做了这么多年的大宋顺民，他们压根儿不想反宋！

真要是朝廷迫害孟之祥，他们也不想的，毕竟跟随着他这么多年，大伙儿升官发财，花差花差，不亦乐乎。

当面可是穷凶极恶的鞑子，打遍全世界无敌手的鞑子！

所到之处，横扫千军如卷席，与他们为敌，存在极高风险。

然而大伙儿就在孟之祥的率领下，保存了自己身家性命，从一个胜利走向另一个胜利，难能可贵。

要是换帅，以前见过的庸帅还少吗？

在他们的率领下从一个失败走向一个失败，四川外围本有牢固的”三关五州“防线，结果失守鞑子深入蜀地，无恶不作，仅成都府，就被烧成白地，人员杀个精光！

换上他人为川帅，失败事小，只怕大伙儿命都保不住。

一些人心中幻想着孟之祥如南宋初期吴玠般割据川蜀，与朝廷井水不犯河水，希望朝廷诸公识事，大家相安无事。

……

酒宴有点冷场，不过当美女上前跳舞时，众人欢呼、鼓掌，气氛一下子热烈起来。

孟府歌舞团派出了七个穿白上衣翠绿长裤执桃花扇子的美女上场为大家跳起了扇子舞，她们每一位都是青春年少的娇嫩美女，年纪不到二八，舞动起来，动作轻缓柔和，典雅流畅，尽现女子轻盈飘逸，抒情婉转之美。

她们盈盈独立，蔓声唱道：“好一朵茉莉花，好一朵茉莉花，满园花开香也香不过它。我有心采一朵戴，又怕看花的人儿骂。……”

人美歌好听，表现了委婉流畅、柔和与优美的江南风格，生动刻画了文雅贤淑的少女们被芬芳美丽的茉莉花所吸引，欲摘不忍，欲弃不舍的爱慕和眷恋之情。全曲婉转精美，感情深厚又含蓄。

大家纷纷喝彩，而学士姚希得坐不住了，他是个识货之人，对孟之祥道：“孟大使，此等歌词，虽是小雅，但可登大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