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备的剑,轻易不出,出鞘必饮血!
江原常氏乃是成都赵氏的姻亲。
此番常闳率先发难,亦是有为赵谐立威之意。
刘云端详着眼前青年,此子比刘云略大几岁,蜀中口音极重,穿着一身江原特产的黄润细布,面容端重,不苟言笑。
刘云看他言谈之际,颇具礼数,心中的敌意便已减少三分。
对付豪强么,总不能全部打为敌人。
得拉一批打一批,只要肯回头,为复兴汉室效力,有些事儿,目前可以不追究。
“说来也也算有缘,江原县以西,渡大江,滨文井江口,便是青城山。我常年坐山观雪,亦见山下江原常氏钟鸣鼎食,真乃蔚蔚大族。”
“细说起来,我等应当交个朋友,不宜为敌。”
刘云率先抛出橄榄枝。
常闳却不接招。
“五斗米教呼其为青城山,我江原县人士,却将其称为江祠。”
“贼,便是贼。”
“士,便是士。”
“自古,泾渭水分明,江河各自流。”
“刘使君承蒙汉室大任,肩负兴汉之劳,当年也曾镇抚黄巾,讨灭青州贼。”
常闳对着刘备拱手长拜。
“刘使君,若与米贼共事,岂不令天下英雄,闻之骇然?”
“海内之士,岂愿归附?”
“为刘使君计,米贼当驱除于益州之外,流放边鄙之间,不宜沾染王化。”
常闳言辞凿凿。
字字诛心。
揪住米贼的身份不放,把五斗米教打入造反的黄巾军一类。
既然刘备镇压过黄巾军,以维护汉朝正统为名,那你把米贼一并消灭了,也是理所应当吧。
蜀中豪右闻声高贺:“彩!”
“请刘使君定夺。”
刘备不以为意。
这些豪右嘴上说的全是大汉,心里想的全是自己。
一派虚与委蛇之士,最是让人可恨。
可关键是,在大汉,掌握话语权的正是儒士们。
就算当权者,能限制他们入仕,限制他们当官,却阻止不了他们胡言乱语。
站在道德高地上的儒生们,总能找到各种理由抨击国政。
到后来,士族和儒生团体,发展到党锢之祸那种规模,就算是皇帝也是很难压下去的。
府中,气氛冰冷。
阴笑者有之,讥嘲者有之。
所有益州豪强,都在等着刘升之的笑话。
如果不能把五斗米教的合法性提升上来,那么就无法打败常闳。
刘云思虑片刻,开口道。
“我道,非是太平道之属。”
“常兄,此言乃谬论矣。”
常闳做了个请的手势。
“愿闻其详。”
刘云环顾群僚,义气振奋。
“自丧乱以来,王道微缺,冠狗带绶。”
“朝中,尸禄素餐,莫能据正持重,州郡官吏,倒悬生灵,鱼肉黎庶。”
“其中,以益州为最,此间不法之徒,多规固山泽,以财物雄役夷、獠,屡为奸藏,权倾州县。”
备受讥讽,蜀中豪右满脸暗沉。
“我道天师,因蜀中民风淳朴,苦于瘴气,屡遭权贵侵害,故而入蜀传道,此一代天师之事,如今历时已近百年矣。”
“彼时,岂有太平道?岂有黄巾乱党?”
“到底,何者为窃国盗贼?诸位一眼便知。”
常闳面容微蹙,开口反驳。
“你说谁是贼?”
“我家世代高门,岂能与四代米贼相提并论!”
刘云冷哼道。
“江原常氏,屡世高门。我原以为,阁下定有妙语,却不料,今日一听,见识却如此浅薄。”
“汝岂不知,我道祖天师,两代先帝征辟其为太傅不就,天子尊其为冀县侯不受。”
“系天师,亦是当今天子钦赐的汉宁太守。”
“你们以府君为贼,以天师道为虏,岂不是目中无朝廷,心中无天子?”
“汉道陵迟,贼子反倒沐猴而冠,庭中猖狂,敢当众污蔑留侯之后。”
“那沛国张氏十世忠汉,公等侍奉大汉,才几朝几代?”
常闳被怼的哑口无言,刚想标榜门第,却发现江原常氏给沛国张氏提鞋都不够资格。
刘云见常闳气衰,又道是。
“我天师道,乃以安养百姓为本,以扶持汉祚为根。”
“《老子尔想注》全是扶持汉道为纲,今赠你一本,下去好生细读。”
“江原常氏历代皆是持正之人,常兄莫要曲意逢迎,胡编乱造。”
刘云既说他常氏乃持正守心,常闳亦不能反驳。
只能支支吾吾的接着《老子尔想注》哆嗦道:“我……我。”
云淡风轻,有理有据。
汉末诸多道教门派,教义本就是安养民生的地方团体,对汉朝有利无害。
所以皇帝们才会任由民间道教发展,甚至对道教领袖许以高官厚禄。
反倒是张角的太平道是個例外,很明显,这个组织就是有人刻意在背后扶持。
关系网能打通到洛阳高层,眼线能跑到皇宫里去,背后跟着十常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