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尔尔。
“她是谁?”
“你的新女儿?”小月亮盯着月桉怀里的小女孩,她自认为并不在意这个名义上的父亲,并不代表她就能容许被人霸占原本属于她的东西。
月桉抱着墨鳞儿走向小月亮,半蹲下身子,伸出另外一只手,慈父模样笑道:“我只有小月亮一个女儿,小月亮要爹爹抱吗?”
小月亮双手横抱在胸前,时不时斜眼瞥向月桉,却是一副十分不屑的模样,傲娇道:“我叫月辰,你若愿意请叫我辰儿,那是我爹爹给我取的名字。”
月桉站起身,丝毫不计较小月亮对他不敬重,反而宠溺笑道:“好,你若喜欢辰儿这个称呼,爹爹往后便唤你辰儿。”他当然知道小月亮口中的爹爹不是自己,只是,说到底他心中对小月亮还是有几分亏欠的,因此他觉得自己该多依着她。
墨鳞儿怯懦地趴在月桉肩头,根本不敢去看月辰,她觉得自己大概是抢了那位姐姐的爹爹,可她连向她道歉的勇气都没有。
自月桉从血魔恶狱出来起卿水就眼含热泪望着他,直到月桉终于将目光落到自己身上时鼻子突然就酸痛难忍,泪水瞬间像雨水般止不住地簌簌落下,她瘪瘪嘴试图将哭声吞回肚子里,抽噎道:“…哥……哥哥……你…你终于……出来了……水水…水水知道…知道哥哥会…会完好无损地出来……出来的。”
月桉伸手摸了摸卿水头顶,笑道:“傻妹妹,哥哥又不是进去寻死,自然会好好地出来。”也许眼前这个哭哭啼啼的姑娘只是把自己当做死去之人的替代品,可若不是她,自己早就没了。他无法估量卿水对卿和的情感究竟有多深,才会亲手剖骨让他以另一种形式存在。
卿水使劲点头,道:“嗯…嗯嗯,哥……哥哥说得对。”
“叔…叔叔,那个…你…放我下去吧。”墨鳞儿的声音带着细微地颤音,她对这里的一切都感到十分恐惧,那样的恐惧多半来源于对陌生环境的未知预想。
月桉轻抚墨鳞儿后背,安慰道:“鳞儿别怕,有月叔叔在,没人敢欺负你。”
墨鳞儿泪水“啪嗒啪嗒”滚落出来,瘦小的身子微微颤抖,难免让人心生怜爱。
月辰却对此嗤之以鼻,“切,爱哭鬼。就知道嘤嘤嘤,可真能装。”
灵苍拍了拍月桉的肩,神色严肃,提醒道:“想什么呢?难道还要我提醒你此时最该去见谁?”
月桉像是想到了什么,脸色瞬间变得沉重,放下墨鳞儿后,拉着墨鳞儿的手对卿水说:“她叫墨鳞儿,妹妹帮我照看一会儿,我先去面见父皇。”
灵苍愕然,转念一想又觉得情有可原,不过还是有些不高兴,道:“别怪我没提醒你,你不在的这三百年她的日子可不算舒坦,恐怕就连想你的时候都很少。”
月桉闻言蹙眉,忙问:“为什么?”
灵苍语气沉闷道:“还能为什么,自然是内乱不断了。原本我也认为只要解决了北阴,冥界就太平了,就能完全掌握在阴九琰手中了,谁知那焰罗界也不是省油的灯。因为所处位置特殊,简直就像打不死的蟑螂。饶是实力悬殊再大,也十分难攻克。”
月桉听着灵苍的话,反而暗自在心中松了口气,只要她安好,其余的都可以慢慢来。不着急,他现在有的是时间,亦或可以说他们现在有的是时间。
墨鳞儿看着月桉离开,小脸皱作一团, 她想张口喊月叔叔带她一起去,她一个人是真的很害怕又担心这样会被月叔叔讨厌,只好闭紧嘴巴,看着人走远了也始终没说出一个字来。
魔神皇卿玉翘腿坐于皇位之上,两手搭着扶手,苍黑色衣袍衬得他瑰恣俊伟,许是底下人的汇报让他很不满意,两道剑眉略向上扬起,唇瓣紧抿。
忽然,一道身影从亮处走进来,卿玉身子往前倾了一点,凝神看着,倏尔眸光微动,嘴角缓缓牵动一抹笑来,又重新坐直身子,朝底下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离开。
月桉与几员魔族大将擦身而过,稍有分神,再回过神时只见身前赫然站着魔神皇。从容不迫行礼,道:“父皇,儿臣回来了。”
魔神皇在月桉身前大约站了三息,转身,负手走上皇位,道:“嗯。很好。”重新坐上皇位,身子松弛斜靠着,手肘支撑在扶手上,托腮望着月桉,眉目放松。
“刚回来就来见我,是有什么事吗?”
“儿久离家,理当先来面见父皇,以示孝心。”月桉神情不卑不亢,将态度、分寸拿捏得刚好。
魔神皇颇为满意月桉的这番话,眼尾多出一丝笑纹,道:“月桉。”
月桉:“是。”
魔神皇换了个更随意的姿势,道:“你既已经继承我的血脉,理当与我同姓。”
月桉抬眼看着至高之位上的魔神皇,道:“儿臣以卿为姓,字桉,至于名……还请父皇赐予。”他无所谓姓什么,名什么,可母亲留给他的“桉”字,他终身不弃。
魔神皇勾了勾唇,要说他为了活命全无骨气倒真是冤枉了他,这不,他居然敢跟自己讨价还价。不过,又未尝不是一件好事,若全无自己要坚守的东西,便真是烂命一条。
魔神皇卿玉所信奉的就是,除非要害,一切皆可舍弃,危及要害,是神是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