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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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到底是从哪里来的？又是为何而来？

费倪想不明白，但每日待在神女身侧，想必总会有想明白的一天。

费倪又想起那日在外庄，神女所言。

——如今的秦王，必将结束千百年来的战乱，创人族不世之基业。

功盖千秋……

功盖千秋啊……

他已去信族中，劝族长举族支持神女改革。

神女的思想里，有墨的兼爱，有法的秩序，有儒的有教无类，有道家尊天地法则。有医家辩证，有合纵连横，有兵家谋略，有农家实践。

不拘泥一家，处处相融，自成一体。

他依稀看到了当年百家争鸣时的盛景，又仿佛初窥未来的大秦。

是了，创不世之基业，又怎会只拘泥一种思想？

费倪眼中热浪滚滚，神色却冷了下来。

只是，王上如今还未宣扬神女的存在，且神女出现至今尚不足月，此人究竟从何处得知的消息？

一封加急奏报飞快送往咸阳，紧接着，一场悄无声息的内察开始了。

猎户仞被迫体验了一把人力风驰电挚。

他生的高大，小神女个头只到他肘侧，腿还没他胳膊粗，却愣是将他拉着一路狂奔至山脚下。他中途不是没想反抗，小神女力气是大，但也没到令人见而生怯的地步。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却也不是日行千里的神通。

但，怎么说呢。

没见过这样的神仙，也没见过这样的人。

仞弯腰撑着膝盖缓和眩晕感，沐暖就站在一边看着他。

有那么点恶作剧以后期待的看着被恶作剧的人的反应的意思。

仞：……

仅论这一处，这样式儿的人他倒是见过。

也揍过。

抹了把脸，仞站直了。

“神女将某拉来此处做甚？”

沐暖见他缓过来了，点开系统地图瞅了瞅，粗略规划了下路线。

嘴上回，“搜山啊。”

“某可还没答应。”

沐暖：“你确定？”

仞：……

他也说不清。

原本是受恩人之请，借他楚国遗民的身份之便接触这位莫名其妙冒出来的神女。至于后面的事，恩人有何图谋，他不知道，也无意探究。

只是数日间眼见垚县的变化，心中的天平有些摇晃。

仞的家在山脚下，与村落相隔有些距离，每到秋末，因为需要储藏过冬食物的原因，与其他人的往来就会变少些。想也正是因为这一点，恩人才会寻到他吧。

仞想起他拎着兔子去换粮时听熟识的大娘们闲聊时说过的话。

“咱们垚县来了个贵人呢，听说是秦的贵人。”

“我听说，是位神女呢。”

“秦的神女啊……”

“现在也是我们的神女了。”

“是呀，我们也是秦人了，以后日子也会越来越好吧。”

他当时是什么反应呢？

是有些恼怒，又有些好奇的上前询问，“你们怎么就知道日子会变好？又怎么知道那不是个骗子？”

大娘们是怎么回的呢？

是很生气的模样让他噤声，是细数秦人来了以后的改变。

“秦兵还帮忙修屋子呢，我家那房顶，就是他们修好的。”

“还有那个什么……防水，说是取河底的泥巴与干草碎石混合铺地。”

“不止，我听他们说，神女带来了新技法，正寻人……那个……实……”

“试验！”

“对对，说是试好了，就来给我们铺房子铺路呢。”

“只要去做工，这些都能用公分换。”

“还有干菜与粮，都可以换。”

“神女还说，等以后王上还会派人来免费教孩子们识字，无论出身，只要是秦人，都可以学。”

大娘们越说越精神，眼睛里是熠熠的光。

……

“……你在听吗？”

仞回过神，小神女正插着腰看他。

“不需要你做太多事，你只要告诉我，什么地方会有什么样的野兽躲藏，还有那个你说的食人野兽出没的地方。”

眯眼，“还是说什么食人野兽都是骗人的？”

仞看着沐暖。

“神女为何选择秦？”

沐暖：？

她想了想，“因为只有秦王能做到。”历史上是这么说的。

当然，首要原因还是任务，任务直接给她选了阵营来着。

这些也没法和仞直说。

不对。

“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转移话题是没有用的哈，我打人可疼了。”

配上那张软乎乎的脸，这威胁着实有些可爱，没什么威慑力。

只有秦王能做到……

做到什么？他能让大家好好过日子吗？

秦人来了之后，垚县的确变好了些。

仞本身自身就对楚的县尹意见颇多，以前还经常与吏起冲突，对楚国也没什么归属感。

仞想，帮助恩人接触秦的神女，他已经完成了，就算恩情偿还干净了。

再多的，就是他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