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回

也一无所知。若不是被门上结界弹开，自己恐怕还联想不到这一层。

既然师兄能用结界封住东院，自然就能封住这个院子！

这扇门的确是从物理意义上锁住了，院外的景象也十分破败荒凉。但并不代表里面就真的只是杂草丛生、无人居住。

没准这里也被他们施了什么法术，所以自己才无法窥见分毫。

想通其中关窍，元纾的心情不见轻松多少。知道了关键所在，偏偏就是进不去，又有什么用呢？

何况这个院子还不像东院，平日里人来人往，有不少香客居住其中，自己总能寻得机会，浑水摸鱼地探听一二。

可道观既然费尽心思，特意把它辟在人参果树园之后，又从未对外声张，可见绝对是五庄观名副其实的禁地。

既然是禁地，自己还是别抱着师兄会大发慈悲的天真念头了。

夜渐渐深了，晚风更比她刚出门时添了几分凉意。

元纾被这阵突如其来的风吹得浑身一颤，忍不住又抬头望了望天。

今夜的月亮与星子依旧不见踪影，反倒是云层越积越厚。天色渐渐暗了下来，赫然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样子。

见了这架势，她心头暗道不妙。

自己本就是偷跑出来的，若是能偷溜回去当然无人在意。可待会儿若是起下了雨，那可就太容易露出破绽了。

此地不宜久留。

做出这个判断后，元纾心里不免可惜。好不容易得了机会夜探人参果树园，却偏偏赶上了天公不作美的一日，叫人来去匆匆。

不过今夜到底摸清了观内无人巡查，还误打误撞地发现了观内禁地，也不全算是徒劳无功了。

风吹得越来越紧，似乎在无形敦促元纾赶忙回去。

她又裹了裹身上道袍，抽抽鼻子，暗暗祈祷——

自己难得出门一趟，可别因为吹了晚风就着凉了呀。

与此同时，元纾察觉到一丝异样。好像，还有什么别的东西也跟着一同钻进了鼻子里……

咦？

她情不自禁地多吸了两下。

这是……

越嗅越觉得不对劲，元纾慢慢锁紧了眉。若是判断得没错，她怎么在空气中闻到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

好不容易消退下去的鸡皮疙瘩迅速席卷全身，元纾一个激灵。

她很确定自己身上没有任何伤口，也就是说，这血腥味的来源就在此地！

这样想着，元纾瞬间低下头，将目光锁在了脚下的土地之上。

这血腥味离自己不远不近，直叫人捉摸不透。可惜此时天色越发暗沉，她即便费力去辨认，也很难看清什么。

除了这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鼻尖传来的水气也更加明显。

一场大雨已经近在眼前。

纵使有再多的困惑与不解，也绝对不能再耽误下去了。元纾颇为无奈地离开院门，打算顺着原路折返回去。

在临走之前，她想了想，还是抓紧时间，随手从地下抓起一把泥土，在手心里捏了个团。预备先带着，等回了屋子、点过灯，再仔细研究一番。

“后头……这后头究竟有什么蹊跷呢？”

一只脚已经踏上了夹道，元纾犹未死心，口中喃喃念着，复又转过头去，朝院门深深望了一眼。想将这扇门、这面墙和这道锁，都一并记在脑子里。

那是、那是！

电光石火间，眼前的东西几乎逼得向来从容冷静的元纾都忍不住要尖叫出声。

石碑！

是石碑！

不是在五庄观门口见过的石碑，而是在东院正门出现过的石碑！

石碑而已，本没有什么不同，唯一的差别就出在了文字之上。

那在黑暗中依旧明亮闪烁的跳跃碑文，正是她牢牢刻在心底的二十个字——

【一、遇金而落。】

【二、遇木而枯。】

【三、遇水而化。】

【四、遇火而焦。】

【五、遇土而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