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笑
闻言,洛榕与曲晚意都愣在原地,一时心绪丛生。
洛榕懊恼,早知她便不在此地多加停留,不然也不会闹出如今这番尴尬场面.....
而曲晚意则在想,原来郡主果真相貌不凡。
她如天边皎皎明月,容不得一点尘染。再反观自身,虽这皮囊不俗又有何用,只不过是一个在烟柳之地陪人作笑的戏子罢了。
如此对比,一个天,一个地,也难怪洛榕会这番上心。
曲晚意心生闷苦,但还是主动为洛榕解释道:“实在误会,小女子的确与洛公子只是故友,今日偶然相见,方才也是在谈送礼一事。”
“是啊,娘子,仅是如此。”洛榕附和道。
说罢,又偏头暗暗给身后人一个眼神。
曲晚意会意,知她是要自己先走了,不曾想自己现下也成外人了,念此,心头又是一阵酸涨。
“那小女子就不扰二位了,先行告辞,改日有缘再见。”
曲晚意稍稍颔首作礼,正欲走,又瞥见那案上装着胭脂的木盒,淡笑道:“公子大婚,小女子还未曾赠礼相祝,这胭脂就当是还补上了吧。”
“愿二位能永结同心...”曲晚意顿了一下,才又道:“早生贵子。”
言毕,她便压下心中涌起的万般情绪,莲步轻移离去。
洛榕凝着她离去的方向,内心也五味杂陈。
曲晚意是个极好的姑娘,但洛榕给不了她想要的,也还不能放过她。
要怪,只能怪她从不算心热至善之人,如今曲晚意对她还有用处,就算看着她如此深陷,她也暂且不得斩断与她的联系。
“看来夫君很不舍啊。”尹秋寒瞧她看得出神,在一旁淡然出声。
洛榕神思回转,朝她尴尬笑笑道:“哪有的事,娘子多想了。”
她又走至案旁,拿起那木盒,道:“这胭脂乃西潘进品,既是她有心相赠,咱们也就收下吧。”
“只是,原本想来这胭脂店为娘子买礼,看来现下是不成了,那便再去别地看看吧。”
洛榕温笑着同她说,那面上还真有几分愧意,只是不知有几分真。
旋即,二人便一同下楼。
尹秋寒走在洛榕身后,看着那人高挺又纤瘦的身影,忆起方才听见二人的对话,以及那女子离去时眼里露出的落寂。
这般看来,那女子许是洛榕的红颜,但更为重要的是,听那番言谈,她极有可能是洛榕的心腹之一,不容小觑,往后若再相见,必定多需留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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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胭脂店出后,尹秋寒便一直沉默不言,神色有游离之意,似在思忖何事。
而洛榕难得出来游街一回,也懒得思索太多,瞧着街上各处商贩,忽地觉得自己要是生在普通人家该是多好。
财也不需多,吃饱穿暖便足以,还不需为了点利益整日忧心,万一一步行错,就得担心掉脑袋。
如此想着,洛榕不禁低首摇头,自嘲地苦笑。
尹秋寒见她突然这般,疑惑道:“夫君为何叹息?”
洛榕也不想瞒她,诚然道:“我只是在想,若我不是生在这样的大户人家,而是个普通百姓,会不会过得更舒心些。”
闻言,尹秋寒依旧不解,又道:“夫君何出此言?许多贫瘠百姓,也许连生存都需忧虑,这样的生活,何谈舒心?”
“娘子所言极是,想必人在这世上,所忧之事各异,可我生在洛家,虽是家财万贯,受人追捧,但许多事也身不由己,一言一行且需顾虑甚多。”
洛榕又朝她勾唇浅笑,“还不如这些小贩活得自在呢。”
听了洛榕的这番话,尹秋寒内心也颇有感触。
如若她不是什么郡主,也许如今会在江湖四处的美景游历,也许不必顾及皇家之面,想要追寻心中之人,那便毫不犹豫地去了,也许......
但又哪来那么多的也许呢,尹秋寒垂眸,心底柔声一叹。
在这点上,她与洛榕还是有相似之处的,她们生在大户,身不由己乃常事罢。
“哎,是糖葫芦。”
尹秋寒正想得出神,就听后方的小绿一声欢叫。
她抬眸看去,前方看着还似孩童模样的小贩,拿着一比他足足高两头不止的草靶子,那草靶子上插着好几串红红的果子。
尹秋寒原本不甚在意,她生这么大,什么山珍海味没尝过,结果听那小绿在一旁极是动容道:
“这糖葫芦,听闻里头的红果酸,但外头又裹着一层糖衣,比蜜还甜,咬下一口,酸酸甜甜的,还未尝过,但听上去就好生馋人啊!”
洛榕听之,觉得这小绿虽比她大,但实则还像个孩子,便笑道:“小绿若想吃,买两串便是了,正好出街好一会儿,也没买些什么。”
说罢,也不容小绿拒绝,就上前买了四串,给小翠小绿一人两串。
小绿见她如此,扬了笑,忙接过来谢道:“多谢郡...多谢主子,主子真是大方!”
小翠则含蓄些,接过后微微弯腰道谢:“小翠谢过主子。”
“快吃了罢。”言毕,洛榕又复看向依旧一脸漠然的尹秋寒,笑道:“娘子可要一串尝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