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书
谁都清楚魔尊的长相,可莳叶谷却没找出魔尊穹窿的确切位置,说明他哪怕变成人样,肯定也已经改头换面。”
“师兄,我想先去茶楼打听消息。”
“的确是眼下最好的办法。”兰山远赞道。
说走就走,问泽遗带着元神穿过纵横的街巷,今日是个艳阳天,暖意驱散寒病,他的脚步愈发轻快。
连过了几家小茶馆,里头都请不起说书先生,问泽遗便没驻足停留。
“未时到,今个有中土来的说书先生喽————”
锣声混在熙熙攘攘里,宛如落入沸腾油锅中的水滴。
问泽遗循声看去,不远处正是家两层竹搭的茶馆。
中土的茶楼讲究清净含蓄,偶有仙家会进去落脚。但南疆的茶馆不指望挣修士的钱,就图个热闹,铜锣敲得震天响,想不注意到都难。
“借过。”
问泽遗从看热闹百姓中间挤进去,还得时不时回头,留神光团有没有跟上来。
“不必担心。”
兰山远绕到他跟前:“我不会跟丢路。”
“难为师兄陪我挤人堆了。”
忙乱中,问泽遗拍掉只鬼鬼祟祟伸向他钱袋的手,终于进了茶馆的门。
看热闹的百姓多,可真正有钱坐下来喝茶的人是少数。
问泽遗没有用灵石,而是递给小厮些灵石兑来的当朝铜币,假装成没修为的剑客,兀自寻处离说书人近的角落坐下。
他之前只有通宵赶稿才会喝茶,对茶也没讲究,趁着小厮还没过来,压低声音问兰山远。
“师兄你见识广,这儿什么茶好些?”
“理应是当地产的垣春白,眼下正好为藏了半年,入口上佳的时候。”
“那就来壶垣春白。”
问泽遗看了眼价钱,虽然贵,但还在他的接受范围内。
“好嘞!”
小二殷切道了声好,又急匆匆跑开去招待另边的客人。
“师兄放心,我没乱花你给的钱。”
问泽遗摸出腰间布袋:“这几日得了空,我自己挣了些灵石。”
“给你拿着,就是给你当花用的。”兰山远失笑。
“不必替我省,平日都在宗门里,也没用上灵石的地方。”
“知道师兄有很多秘宝和灵石,但我不能总仰仗师兄。”
虽然初来乍到,但他会学着当上个合格的副宗主,不靠其他人荫蔽,而能庇佑同门。
“师兄帮过我许多次,若是在南疆看上什么灵宝,我一定想办法替师兄取来。”
外头的光从半开的窗落入茶馆,他眼中的光像细碎的星。
混世魔王不再混账,就又成了原先的天之骄子。
“好。”兰山远轻声道。
“师兄信你。”
说书的进去喝茶缓气,趁这功夫瞧热闹的百姓也散了些。
茶水端上桌,问泽遗浅尝,确实较寻常白茶入口回甘。
想到谷雁锦叮嘱过他的身体不宜过多饮茶,问泽遗放下茶盏,抬眸看向台上的说书人。
那是个很年轻的男子,高鼻深目长发微卷,长得倒是还算俊朗。
“诸位。”
说书人清了清嗓子,折扇“哗啦”一声划开,顿时吸引了全场的注意。
“今个我要讲的事,可不是诸位都听腻歪的负心汉当上驸马爷,农家子成了金凤凰。”
他显然早已适应被注视,自若地一抚掌。
“而是仙人和魔尊之间的事!”
台下一片哗然。
在坐的基本都是没修为的普通人,顶多有些低修为的妖和修士,他们在柴米油盐和疲于生计中挣扎,这辈子都接触不到什么魔尊,什么仙人。
问泽遗端起茶盏。
他刚只看一眼,就知道这个说书人近乎没有灵根,就算真知道什么魔尊的事,也多半是二手消息。
说书人对观者的反应很满意。
“这事呐,得从我父亲那辈开始说起。”
他神秘兮兮:“他曾经救过落难的魔尊穹窿。”
问泽遗拿杯的手一顿。
台下的人显然不信,有个中年人看热闹不嫌事大地拆台:“这怎么可能!穹窿死了多少年,哪能是你父辈能遇上的人物。”
“此言差矣。”说书人摇了摇扇。
“我父亲有些灵根,多少也是元婴修为,怎么就不能见到魔尊了?”
问泽遗接着喝茶,百无聊赖。
他可以确信说书人在瞎编,元婴修士的孩子灵根可以差,但绝不会近乎于无。
而且元婴期修士,确实不够格和魔尊碰面,更别提救过魔尊。
今日多半上演的又是话本里头“有个朋友”,“有个父辈”之类,往后全靠瞎编的戏码。
但民间的故事假中掺真,在没线索的境遇之中,依旧有听下去的价值。
“况且我只是留恋红尘无修仙之意,却不是全然没有灵根。”
见台下还是嘘声和质疑居多,说书人嘴硬道:“八十年前我游历至中土,可还受到过九州第一大宗持明宗宗主,兰山远的赏识。”
问泽遗:......
他师兄怕不是什么金牌导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