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腻
他像是握过。
在对方睡着的时候,他握过那截纤细的皓腕,指腹沿着对方精致白皙的腕骨,轻轻摩挲过,将其磨得有些发红。
意识到在想什么,邵昊谨脸上一阵难堪。
岁祖月注意到他神情不对,走了过去:“你怎么了。”
邵昊谨退了步,神色阴晴不定。
又来了,自那日从神殿地牢醒来,他脑海总时不时冒出些画面。
邵昊谨怀疑自己中蛊了。
否则怎么看到些光怪陆离的东西,她睡觉的时候,他怎会在。
他更不可能神经质的去握她手腕,一股想要攥紧的冲动。
邵昊谨呼吸急促,怀疑魔气吸收多了,正要默念心经,岁祖月凑到他面前,“喂,我说......”
邵昊谨心情烦躁,想离远些,岁祖月压低了声音,“你有没有发现,周围太安静了。”
邵昊谨顿了顿,神色微变。
不知何时,五王府内一片死寂,连清晨的虫鸣鸟叫都消失不见了。
昨夜被岁祖月驱散的魔气,重新聚集了起来,比之前浓重了近百倍,如黑幕一般,将整座王府笼罩起来。
而从外界看,微雨里的府邸,一片安宁。
“没关系么。”杜忘川站在楼台,远远眺望从外看不出端倪的五王府。
“有大魔来了,毕竟是魔界成名已久的人物。”
慕相玄长身立在栏前,乌发如墨,指尖捻着一根深红色的发带,脸上看不出情绪。
杜忘川回头,看向他甚至有些淡漠的眉眼。
“那可是蜂......不,采花魔,要是真抓走邵昊谨就罢了,若是失败了,小少司与其共处一地......嗯,”
杜忘川刻意嗯嗯哼哼,支支吾吾,末了,注视着少年眉眼逐渐浮出的躁郁,心底微叹,道了声果然。
他就说,上次小少司被妖咬了口,听金乌说,有人就彻夜难眠,烦躁异常。
这下都在眼皮底下了,能无动于衷,忍得了才怪。
知道杜忘川在试探什么,慕相玄眼帘低垂,嗓音如结了冰,“我去了更危险。”
杜忘川不明所以:“你去把小少司带出来不就行......当然,你若干预,下任天君可能有事,这样,你把人带走,我会暗地保护邵昊谨的,要是中了蜂毒,过段时间就好了。”
慕相玄注视着手里的发带,意味不明道:“你怎么笃定,他看中的是邵昊谨,会对邵昊谨下手。”
杜忘川愕然,采花魔看中的人在五王府里,除了邵昊谨还能有谁,那个五皇子?
凡人可不符合。
杜忘川正要说话,慕相玄不轻不重地揉了揉发带,飘斜的雨丝落在清隽眉眼,将他浑身染上一抹湿意。
“如果是我,我会抓走眉眼乖嚣,浑身灵力充裕,看起来更精神的那个。”
杜忘川一愣,蓦然想起岁祖月那副俊俏十足的少年人打扮。
“操。”他难以置信。
“那你不得赶紧......”
话未说完,杜忘川就看到慕相玄沉郁的眸色,恍然明白了方才那句,他去了更危险是何意思。
杜忘川咽了咽口水:“那你就在此看着。”
慕相玄没说话,冰凉的指尖沿着发带抚过,昨夜,一半是情难自禁,一半是他刻意拆了她的发带,让岁祖月披发,看起来少几分束起马尾时的少年气。
如今看来,还是没拦住。
大概因为生性淡漠,慕相玄是个极其冷静的人,短短时间,他已思量判断了一切。
以岁祖月的身手,就算猜错了蜂魔的下手对象,不慎中了招,也足够她安然逃脱,找个僻静的地方,默默等毒性散去,改日重整旗鼓。
他去做什么,追上她,帮她把花毒解了吗。
恐怕他会更想扼住她的灵力,让其十天半月都解不了毒。
邵昊谨在她身旁都要好些。
想起岁祖月每次望向他的清澈目光,慕相玄嘴角勾起一抹自嘲,握紧手里的发带,兀自回了房间。
她弄错了。
邵昊谨才是她心里以为的白净,他才是污黑阴暗的那个。所以某种程度来说,虽然认错了,她最终,还是选择了最正确的那个。
杜忘川望着少年背影,眉梢挑了挑。
这么理智。
昏沉沉的天色下,雨意蒙蒙,一道身影倏地蹿出了五王府。
好香......
好香啊。
岁祖月快被四周的香味,香软了。
她感觉自己就像置身在花丛里的小蜜蜂一样,此刻闻谁,都觉得对方身上散发着甜腻诱人的花香,恨不得路上逮个人采一采。
她可算明白,为何前世那些弟子,会说出“兄弟,你好香”的虎狼之词了。
岁祖月深吸口气,忍住抓人来采一采的冲动,打算找个僻静地方,让自己清醒一下。
身后一阵疾风。
“你别乱跑,”有人抓住她。
岁祖月眯眼看了看,恍惚的视线看到了邵昊谨那张脸,他皱着眉,似乎不想管她,又碍于点莫名的东西跟来了。
“你跟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