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互相折磨

顾依依回到客卧后，支撑着她的最后防线也随着关上门的那刻土崩瓦解。

她踉跄着向后靠去，身体贴着门无力的慢慢滑下。她试图用颤抖的双手紧紧捂住嘴巴，尽力遏制着呜呜咽咽哭泣声的传出，不想让它撕破自己仅剩的那点可怜又可笑的自尊。

但是，顾依依的眼泪不受控制如雨一般落下，任凭她如何克制都是徒劳。她能清晰的感受到自己内心小世界正在沦陷。原本精致如闪着熠熠光辉的玻璃城堡瞬间破碎，而破碎后原本精美的一切都变成了伤人的尖锐刀锋深深刺伤着她。

她好痛！顾依依拼命的挣扎，试图寻找一个出口，一个能让她暂时逃离痛苦的出口。

但是......

没有出口，有的只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和绝望。

顾依依全身不受控制的颤抖着，脸上没有一丝血色，白的吓人。呼吸断断续续的，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此刻正紧紧的掐着她的脖颈想让她停止呼吸。

而曾经热切跳动着向往着世间一切的美好的心脏，此刻却像是被冷酷的冰雪覆盖寒冷刺骨。她的心在哭泣、在尖叫、在挣扎，一切都让她痛彻心扉又无处可逃。

顾依依此刻陷入了深深地绝望中，身心都如同被生生撕裂一般。她仿佛被困在一个无法逃脱的深渊中，她的灵魂被撕成两半，一部分留在许凡的身边，一部分却被硬生生地扯回来。

她明明如此深爱着许凡，刚才却说了违背内心真意的话，冷漠的让他离开......

这些话是伤了许凡，但同样也伤了她自己......

这话如同一把锋利的剑穿透了她的心、她的身、她的灵魂。

在她说出这些话之前，她觉得自己可以承受之后所带来的一切痛苦。她知道成年人最好的体面就是成全，所以她选择成全许凡，也成全自己......

可终究是太过自负了......

顾依依自嘲着摇头，嗤笑轻蔑的表情出现在她的脸上，她将苍白的没有一丝血色的脸深深的埋在膝盖间想要寻找一丝安慰，她眼睛空洞的看着深褐色的玉檀香实木地板，努力的调整着呼吸试图控制犹如脱缰野马般的情绪。

只是颤抖的肩、脸颊滑落的泪都在无情嘲笑着她的软弱无能，顾依依此刻才明白自己是如此的脆弱和不堪一击。

顾依依现在的脑子里乱哄哄的如同浆糊一般，庞杂的回忆混着伤痛的情绪向她倾巢袭来，让她无力招架。她的心在滴血，每一滴都充满了她的痛苦和悲伤。她的眼泪不停地流淌，每一滴都像是在诉说着她的心碎。

顾依依的心在疼痛中挣扎，她的灵魂在痛苦中颤抖。她不知道自己往后该怎样面对这样的痛苦，可说出去的话如同泼出去的水,已是覆水难收。

她静静地靠在门上，最终自暴自弃般放任眼泪肆意流淌。

反正流着流着，总有流干的那刻......

而此时在餐厅的许凡仍一直保持着顾依依离开时的姿势，拿着瓷碗碎片的手没有了下个动作，仿佛时间、空间被定格了一般。但是手上的鲜血正滴滴点点的滴落在通透洁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让人知道时间并没有静止。

许凡就像是没有察觉到疼痛一般，静静的看着锋利的瓷片划破掌心嵌在肉里，血顺着瓷片染红了他的整个手掌，然而他似乎并不在意。

此刻，他的眼睛里布满了红血丝，眼神中透露出浓浓的悲伤和绝望。他的心脏好像被恶魔之手紧紧握着，随时都能被捏的血肉模糊、支离破碎，每一次心跳都带给他无尽的疼痛与苦涩，手上的伤与心中的痛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许凡的呼吸变得越发急促，每次呼吸间都像是在吞食刀片，让他的胸口充满了刺骨的疼痛。

“咳咳咳——”咳嗽声从紧绷的喉咙中透出，带着一丝沙哑和压抑的痛苦。

许凡像是被这刺骨的疼痛折磨的的难以忍受，身体随着咳嗽不住地起伏着，原本微微泛红的眼睛也变得湿润起来，一滴眼泪顺着脸颊滑落，滴在掌心与鲜血混为一体消失不见。

向来运筹帷幄的他现在脑海中竟是一片混乱，各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无法思考。内心的疼痛与折磨让许凡的思维变得迟钝，他的灵魂仿佛被抽离了身体，此刻在餐厅里的仿佛只是一具毫无生气的躯壳，如同行尸走肉一般。他就这样默默地蹲在那里，任由鲜血滴落，任由疼痛蔓延。

嗡——嗡——嗡——

原本安静的躺在餐桌上的手机在此时响了起来，许凡迟钝的转头看去，脸上没有一丝情绪，眼神空洞又没有焦距。

手机尽职尽责的嗡嗡作响努力的提醒着它的主人接电话，但是许凡还是没有动作，就这样呆愣愣的看着它。

最终，在手机数十次响起又静默中许凡缓缓的站起了身。

他拿起桌上的手机声音中带着沙哑与疲惫：“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