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一家的葬礼(八)
啪。
在一片安静中,夏其妙听见突兀的轻细的撞击声,可当她凝神去听时,又没有了。
她的目光在房间里巡视着,明面上看不见任何奇怪的东西,窗户也紧闭着不像是有东西闯进来的迹象。
那就剩一个地方了。
夏其妙抚摸了下臂弩,左手拿起手电,右手握着鱼线钩,走近衣柜。
【被动-预警(1级)触发,有攻击袭来,请您小心。】
系统的提醒才说到一半,衣柜的门就从里打开了,一团白色的东西冲向夏其妙的脸。
她眼睛眨也不眨,待东西进入她的视野后,即刻使用鱼线钩抛向它,勾住了。
她旋即利用这东西被勾住的停滞瞬间,发射箭矢,一击即穿,将它从左贯进了墙。
没有丁点犹豫,她紧接着将手电砸了过去,猛力两下,它便不动了。
夏其妙觉得自己手边还是缺乏强力武器,只能拿手电充数。
那娃娃像漏气的气球一样瘪了下去,只剩薄薄的纸片被钉在墙上,唯有头部还鼓着,里面密密麻麻塞的都是乌黑的长头发。
太恶心了,单看一眼就让人头皮发麻。
夏其妙看向衣柜,“爱女张萦之位”的牌子还在安稳地立着。
她恍然大悟,终于知道为什么看文件夹标签上的字体感觉熟悉了,原来是在这里见过。
这个牌位是张光宗亲手写的,只写死不写生是因为,这个孩子还没有生下来就死了。
假如一个父亲能够狠心害死自己的孩子,那他真的还会为她立牌位,还会放在离自己这么近的距离吗?
夏其妙不知道,她又没有爹,等小白醒了问问她,她看起来就是父母双全家庭美满的样子。
她看向另一边躺着的人,这么大动静下,她竟然没醒。
她不仅没醒,还满头大汗,眉头紧锁,像是陷进梦魇了。
“醒醒。”夏其妙推着她的肩膀,见她双眼仍然紧闭,便一手捏住她的鼻子,一手捂住她的嘴。
一,二,三……她在心里默数,打算数到二十没反应再说。
好在小白很快睁开眼睛,夏其妙见状放手,然后被一把抓住手腕。
“我梦到了,我梦到了!”小白大口喘着气,“我梦到真相了。”
“你怎么确定你做梦梦到的是真相?”夏其妙下意识分析着,F级玩家应该没有这么强力的道具或技能,只有一种东西的发放不受等级的限制,“你的天赋?”
小白点了点头。
【天赋-同情鬼:当你越同情它的遭遇时,你做梦看见它生前经历的时间越长。】
她刚要开口说明,就被夏其妙制止。
“我不需要知道你怎么做到的,我只想知道你梦见了什么?”
姐姐是在提醒她不要暴露自己的信息,以免被坏心人利用,她真是个好人。小白如此想着,然后将梦境缓缓道来。
“我是以旁观者视角看见的,看了差不多三四个片段吧。”
“最开始的片段是……”
床头的日历显示着九月——
“老婆,该吃药了。”张光宗端着水进来,看见妻子正在笑着的脸,有些恍然。
“我现在可不能胡乱吃药,对宝宝不好。”王鲤抚摸着平坦的肚子,脸上洋溢着着母爱。
张光宗长叹一声,扯出的笑意都带着苦涩:“这是安胎药,吃下去对身体好。”
等他看着她吃完、哄她睡着才悄悄出去,他到了另一间房,在一块木头前点上香炉,然后对着它磕了个头。
他在另一张桌子上准备好了牌位,每写一个字,便向那块木头磕一个头。
张光宗最后将写好的牌位放进主卧衣柜的暗格,对着它道:“当初买房子的时候,房主跟我说这里可以藏私房钱,或者其他什么宝贝。”
“我一直以为用不上,结果还是藏了我的宝贝……”
他几乎泣不成声,但还是接着说道:“别怪妈妈,她只是太爱你了,所以一时接受不了,等她缓过这阵,爸爸就带你出来。”
床头的日历显示着一月——
“你说,这是什么东西?”王鲤指着牌位,十分愤怒。
张光宗有些震惊,但更多的是解脱:“老婆,小萦已经走了,我们是时候……”
“什么走了,她明明还在我肚子里,”王鲤抓住丈夫的手按向她的腹部,“你摸,不信你摸,她还在动呢!”
张光宗脸色大变:“怎么可能,孩子明明已经……”
“她舍不得我们,她又回来了,我跟你说过的。”王鲤脸上又露出了笑,只是这回显得诡异。
床头的日历显示着二月——
张光宗看着“胎龄估算:28周”的那行字,撕掉了这张诊断书,只将标精神正常的那张塞进标“结婚二周年”的文件夹里。
他去厨房熬了药,端给王鲤,等她睡着后,轻轻抚摸着那张牌位,哼起了不知名的调子,平缓的、悠长的调子。
他像是做好了面对一切的准备,然而,没有任何动静。
床头的日历显示着五月——
王鲤的肚子已经隆得可怖。
张光宗的眼睛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