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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帮凶的天枢长?老因谋反已?身死魂消,剩下的便只有始作俑者——天权长?老百里崈。
殷芜剪断了灯芯儿,一半侧脸隐没于?黑暗中。
她还?需要黎族的助力,如今也该同郁宵坦诚以待了。
这位黎族少?主?虽不过十?五岁,身量却不矮,他进了门,恭敬下跪参拜,等着殷芜吩咐。
“郁宵,我知道你是黎族少?主?。”
少?年身体瞬间僵硬,眸中闪过一抹杀意,手亦摸向袖中,似一只蓄势待发的猛兽。
殷芜看见了他的动作,却只当不知,道:“你的身份我一直知晓,我无恶意。”
郁宵抬头,眼?中的恭敬之色尽数散去,剩下的只有怨恨狠厉,“你想怎样?”
殷芜端坐着,开口轻声道:“我想推翻神教,不想做这个神教圣女了。”
郁宵依旧戒备。
殷芜知道他不可能?马上交付信任,自嘲一笑,道:“这段时间你一直在灵鹤宫,该知道我这个神教圣女也不过是傀儡,我做够了这个圣女,黎族应该也做够了奴隶,不如我们合作。”
少?年桀骜不驯,反问:“圣女既是无权的傀儡,对黎族又?能?有何助益?困于?灵鹤宫中的你能?做什么?”
“能?做的事不少?,比如,”殷芜直视少?年的眼?睛,“一把火烧了戒塔。”
郁宵面色微变,“你究竟想要做什么?”
“你可联系上了京中潜伏的族人?”
*
屏兰塔和戒塔相继被烧毁,引发百姓不安,新教余孽趁此机会大肆散布神教将亡之言,百里息命暗阁秘密调查言论?的源头,剪除了新教的几个据点,只是并?未找到那位新教教主?宗宥。
另一面又?要重修二塔,事物繁杂,一旬转瞬即过。
又?是十?五月圆之夜,后殿浴池。
百里息已?在冷水中泡了一个时辰,体内的燥热却丝毫没有散去的意思?,他仰头吐出一口浊气,整个人都烦躁至极。
许久,他人才终于?平静下来,闭目陷入冥思?之中。
那十?多日未露面的殷芜便出现在他识海之中,与之前?那些幻象不同,她人似蒙上了一层虚影,并?不真切。
少?女鬓发散乱,眼?神惊恐惶然,用一双湿漉漉的眼?睛看他,似有话?想同他说,张嘴却只能?发出“啊啊啊”的凄然哭声,竟是哑了,悲戚绝望至极。
像是一朵娇嫩无比的花,在他眼?前?无声枯萎。
百里息瞬间清醒过来。
他眸子染上腥戾之意,唇角却勾起,“这次,又?是谁想死了。”
另一边的灵鹤宫里,殷芜被窗外呼呼风声惊醒,床头那盏琉璃灯却不知因何熄灭,殿内一片漆黑。
她缩在床角,瑟瑟闭上了眼?,鼻间似乎闻到了殷臻死那日残留下来的血腥气。
有夜枭落在屋檐上,啸叫了几声,凄厉吓人,她只能?扯过被子盖住头,隔开那浓黑的夜。
窗扇忽被风吹开,殷芜惶然掀开床帐看去,正要唤茜霜进来,竟见殿内站了个人。
时值春初,夜里依旧冷得紧,他却只着一件白袍,有水珠从披散的头发上滴落,深渊寒潭般的眼?看向她。
若不是殷芜看清了他的脸,险些就要惊叫出声。
百里息一步一步走到榻前?,微凉的手抬起了殷芜的下颌,“说话?。”
殷芜简直有些发傻,不知百里息要让她说什么,难不成是他发现了郁宵的身份?殷芜一慌,正在想如何解释,下颌上的手却用了力。
“说话?。”百里息重复了一边,声音有些压抑冷硬。
殷芜开口:“大祭司怎么了?”
或许是才清醒的缘故,殷芜鼻音有些重,却并?未哑。
还?没变成一个可怜的小哑巴。
百里息松手,立在床前?并?未离开,冷风自他身后大敞的窗户吹进来,将他的衣袍吹得猎猎作响,一滴冰冷的水从他发梢落至殷芜手背,将殷芜激得清醒过来。
这样的深夜,百里息独至她的寝殿,不管因为什么,都说明一个事实——百里息是在意她的。
这几日郁宵确实联系上了潜伏京中的族人,不过人数不多,远远不能?同神教相抗衡。
如今百里息又?出现在她面前?,或许她该再努力一次。
殷芜将枕下压着的巾帕递过去,软声道:“天冷,大祭司擦擦发上的水吧。”
巾帕是殷芜用过的,百里息虽然未接,却已?闻到那幽微的梨香。
僵持片刻,殷芜小小“唉”了一声,趿着鞋子下榻,拿着巾帕准备为百里息擦发,手却被握住。
殷芜仰头直视百里息那双无嗔无喜的凤目,又?婉叹了一声,开口道:“那日在临渊宫,大祭司说不信殷芜的爱慕,其实殷芜最初也确实动机不纯。”
“殷芜自小在灵鹤宫内长?大,虽为神教圣女,却不过是一只豢养在金笼里的雀鸟,事事不由己,被人算计、暗害、刺杀,却无还?手之力,那日殷芜在竹林垂死之际被大祭司所救,便生出了攀附求生之心,说倾慕大祭司的话?的确也不真。”
殷芜将被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