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 有何不可

明伯子和风诗音、邱石佛离开风落原，一路悠哉南下，前往帝都。

邱石佛生性本就木讷，多年清修，性情养得极为淡泊，向来对凡界都不感兴趣。

九姑风诗音，性情高冷，俗世间的物事难落入她的眼中。

明伯子就不同了，世间的繁华，总是能勾起他的回忆，每过一处，他都能说出这些年的变化，好吃好玩的更是如数家珍。

一路上，无论他兴高采烈地说什么，都得不到二人的回应，便觉得好生无趣。

风诗音是懒得接他的话，邱石佛则是不懂，还极为虞诚地说道：“七师兄，凡界被你说的那么好，你为何来风落原修行呢？是不是入错了行？”

“那是因为师父看我有大道的慧根。其实，我有时也在想，修界与凡界干嘛要分那么清呢？凡界之人看我们上天入地，逍遥自在，可是我们真的能自由自在吗？凡界有很多美食，和很多美好的事物，那都是我们修界所禁止的，因为我们修真修行之人要的是大道，这却又是凡界勘不破的轮回，踏不上的大道。如果两者能结合该有多好！我突然能理解一些事了。”

“七师兄所指何事？”

“就是这次我们要破解的事，西琉秦氏乱修凡两界，你说他们的本意会不会和我的想法一样？说到底，也就是破除那条界限，不论修界还是凡界，还不都是同在一个世间？不过，他们真的不该如此大动干戈，把这事儿摆到桌面上，大家好言相商相讨，有什么商量不好的？”

邱石佛一脸茫然，显然没能听懂。

“老七，你的想法很危险。”风诗音冷语道。

明伯子心想，好歹我是你师兄吧，不过，这称呼倒不显生分。

他这样想着，就格外开心起来。

在他的印象中，九妹从没叫过他师兄，好像在很久很久以前，喊过他一次七哥，自从她认识楚孤断后，他连称呼也没有了。

想到楚孤断，他就生气。

弃佳人而隐世，简直是病到骨子里了！哎呀，那楚孤断该不会有那方面的毛病吧？这些年来怎么就没有想到这一点呢？

他心里咯噔一下，一时间心中五味杂陈，偷偷瞄了一眼风诗音，慌忙打住了念头，生怕她看出自己的歪念来。

不觉间便放慢了驭空的速度，落在二人身后，看着九妹婀娜的腰身，心中隐隐作痛，眼神也变得恍惚起来。

邱石佛木讷却不愚笨，风诗音的话，他是能听明白的。

“七师兄，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真的很危险的。”

“嘿嘿，那有何不可？你们可以没有，我有这些想法，你们也不应该感到意外才对。”

风诗音冷哼了一声，邱石佛思量一番，便觉得七师兄的想法倒也符合他一贯的行事风格。

“说实话，我觉得那人的本意也许并无什么大错，至少从我的角度看，这天下，本就是一个天下嘛！不过，这事闹到今天这个地步，却又实在不该的。”

风诗音冷嘲道：“大师兄真是有先见之明，让你来，真是再对不过了。”

“哈哈哈，大师兄就这点好，知人善用，否则师父他老人家也不会把风落原这一大摊子交给他打理啊！”明伯子佯装没听出风诗音的嘲讽，佯佯自得道。

木讷的邱石佛认真想了想，觉得七师兄的那番言论乎不无道理。

风诗音冷哼道：“依你之言，那天下道义何在？”

“道义，那不过是人定的规矩罢了，此一时，彼一时嘛，天下大势哪有万载不变的道理？远古先人们不知是出于何种考量把这个世间划分为修凡两界，无数年来，后人似乎也从没有过疑问，一直默守古训。那我倒要问上一问了，我们生而为人，本是世间同属，修界之人，哪个不是从世俗凡间走来的？可是为何我们成为修士后，却要屏弃以往？被那些清规界律死死束缚？为何不能纵情享受一下那世间的繁华？那凡界为何不能像我们修士一样，多一些寿元，多享受那一世的美好呢？”

“你终究也没有说出天下的道义来，说到底，你也只是贪恋世俗的繁华罢了。”

“七师兄，我们之所以和世俗凡间不同，是因为我们追寻着大道啊，凡事总是要有代价的，两者怎可兼得呢？”

“怎可兼得？为何不能两者兼得？”明伯子眼神飘向远方，自言自语道。

风诗音只当是明伯子由着秉性，信口开河。她觉得已经把话说得十分明白了，不想再和明伯子争论。邱石佛想再说些什么，见风诗音扫了他一眼，终是没有说出口来。他木讷，却是一个极为认真的人，

风诗音熟悉明伯子，然而这种就熟悉仅是眼见的，不陌生而已，就像她熟悉众位师兄一样。

多年来，尽管她倍受师兄们的呵护与关爱，与他们之间有着一种亲情，但她从未曾真正走近过他们，所以她与同门之间有着一层难以言明的隔阂。

师兄们爱她护她，不是因为她是师父的女儿，实是因为同门之谊，且多年朝夕相处，自然而然地就有了一种胜似血缘的亲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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