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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方何自己也说不清。
就在这时,方何的手机铃声适时响起。
像是装着暧昧的气球被刺破,两人都愣了下。他尴尬地摸摸后颈,看向乔建宁。乔建宁则无奈地耸了耸肩,用眼神示意他去接。
接通电话后,方何只是听对面讲了两句,就眉头紧皱,脸色苍白:“什么?我妈住院了?”
来电者是方母的邻居,两人早上一起包饺子。母亲上一秒还好好的,下一秒突然栽倒在地上。邻居吓了一跳,赶紧拨打120,好在送医及时保住了性命。
方何挂断电话后,他草草换了身衣服。跟乔建宁交代两句,就买最近的高铁赶往苏州。
一路上方何心急如焚,觉得每一秒都是如此漫长,恨不得高铁开出超音速。来到医院,总算看到浑身插着管子的妈妈。她脸部严重水肿,已经难以看出平时的模样了。
“方何是吧?”陪在旁边的,是方母的邻居。方何跟她握手,再三道谢。
邻居解释说:“刚刚听医生说是什么,主动脉瓣狭窄,要赶紧动手术。”
方何看向病床上的母亲,突然感觉到他这个年龄,母亲不再像前些年那样坚不可摧了。她一天天流失衰弱,需要自己像当初年轻力壮的她一样,担起家庭所有负担。
这是方何第一次意识到,亲人早晚会离开自己。虽然人都会去世,但这件事,已经结结实实提上了日程。
他有一瞬间慌张,但也仅仅是一瞬间,很快就沉稳地说道:“我明白了,谢谢阿姨,剩下的都交给我。”
取化验单,等医生会诊,缴费,拿药……母亲总算恢复意识后,又开始帮她恢复训练,制做流食,照顾她吃喝拉撒。
方何经常是一忙就是一整天,困极了就坐在椅子上小眯一会,往往十几分钟就要被呻吟声喊醒。断断续续的睡眠像是接触不良的电源,让他失去了情绪,眼睛里全是红血丝。
经常有抢救不过来的病人,家属的哭嚎让他心悸。他看着一张张茫然虚弱的脸,忽觉医院有时候也像个地狱。
母亲患的主动脉瓣狭窄导致心脏泵血功能受限,已经到了危及生命的程度。手术难度大,必须慎之又慎。刚巧该院的刘主任是该领域专家,但是由于手术排期满,母亲无法立即得到手术,砸钱人家也不收。
打电话给乔建宁报平安的时候,乔建宁说:“你来得了吗?要我过来帮忙吗?”
“你最近满课吧,别来了,少爷你也不是能照顾人的。不然我不仅得照顾老妈,还得照顾你。”方何半开玩笑说。
“可是……”
“乔建宁,别让我愧疚。”
为什么会愧疚?我不是你男朋友吗?乔建宁在电话那头苦笑,却一个字都问不出口。
其实乔建宁又何尝不知道,方何说自己是他男朋友不过是一时口不择言。但他还是利用了方何的善良,因为如果不把握住这次机会,他怕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在苏州不认识医生,但如果来我老家动手术,我可以安排……”乔建宁压低声音,“方何,你可以多依靠我一下。”
“谢了,我再想想办法。”方何没察觉到乔建宁微妙的情绪,他看向床上虚弱的老妈。他经得起折腾,妈也禁不起折腾了。
就在方何山穷水尽的时候,有位西装革履的中分头男人不请自来,一进门就柔声细语地问:“请问是方先生吧?”
“你是……”
见方何还在发愣,他侧开身,带来了身后的刘主任。男人引荐二人认识后,刘主任一改往日雷厉风行的强硬态度,承诺后天排除万难给方母加一台手术。
事发突然,方何半天反应不过来,已经是六神无主,磕磕巴巴地提出要请刘主任吃饭。却被男人拍拍后背,声称他来安排就行,让方何安心照顾母亲。
男人和刘主任相谈甚欢地走出病房,半个小时后再回来,看到方何正靠在门框上等他。
方何已经回过味来,他虚弱地笑笑,“您怎么称呼?”
“敝姓齐。”
“齐哥……我们非亲非故,您帮我这个大忙,是替别人做事吗?”
齐哥微微一笑,不避讳地点了点头,“李总很关心你,但他知道你和阿姨都不想见他,所以就派我过来。你有什么需要跟我说就行,我都会安排好的。”
事已至此,方何也说不出“用不着”之类逞强的话,他需要李灵运的人脉。他长呼一口气,郑重地低下头,“替我谢他。”
刘主任亲自操刀,手术进行得很顺利。过了两天,妈妈恢复意识,转危为安。她能开口后,第一句话就是:“拖累我的宝贝喽”,逼得方何直接泪崩。
齐哥办事很利索,找了两个男性护工贴身照顾。又把方母转去vip病房,里面不仅有独立卫浴,还有家属陪护床,方何总算能睡个安慰觉。
“阿姨,您恢复的不错啊,脸色都红润了。我带了点皮蛋瘦肉粥,您尝尝,是我姐的手艺。”
齐哥三天两头来看望方母,对她宣称自己是方何的朋友。送来的各种水果、鲜花、牛奶补品几乎要把病房撑爆。
方母看见是他,立刻挣扎着要起身,又立刻被齐哥压了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