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无路可退

雨越来越大了，灰狗的车载音响中，播放着和缓的《天鹅湖》，一路劳顿疲惫不已的柳淼淼，眼皮渐渐越来越沉重了。

“还有很长时间才能到，你可以先睡一会。”

夏弥的声音轻柔，可柳淼淼却一下子睁大了眼睛，同样的话另一个人也说过。

那是2006年秋天，学校组织去秋游，在经过一天的旅途后，回程的大巴上，大部分人都睡着了。

柳淼淼也很困，但因为旁边坐着那个男孩，所以不好意思像其他人一样睡觉。

她又害怕吵到睡觉的人，所以没和那个男孩说话，于是便咬牙对抗困倦。

那个时候，他也是这么说的。

灰狗的引擎发出一阵阵异响，雨刮器被开到了最大挡，雨如同从天而降的幕布，遮蔽了十米外的景象。

城市的排水系统不堪重负，灰狗驶在路上，一时间如同海面上的船只，前进时必然要破风斩浪。

见路况如此糟糕，柳淼淼立马就没了睡意，她本以为大雨很快就会过去，可它却越下越大了，此刻明明是中午，一天中光线最强烈的时刻，但光被云和雨遮蔽，此刻的芝加哥，暗得像是在夜里。

“见鬼！”路明非举起拳头，最终却没能敲在方向盘上。

他，怕吓到自己的朋友。

在被酒德麻衣告知，柳淼淼乘坐的飞机马上就会降落到芝加哥时，他便立马租了一辆车，打算把她送出这个是非之地。

但应该说是已经来不及了呢，还是女孩来得实在不是时候？

又或者说来得太是时候了，简直就像是被计算好了一般。

在灰狗前面的路上…准确的来说是水面上，七八架抛锚的车，被水淹得仅仅露出顶部。

路明非觉得，自己不应该租车，而是租一辆快艇来。

“夏弥，我们该怎么办？”柳淼淼下意识地询问道，“要不我们先弃车？”

话刚说完，柳淼淼就后悔了，她明明才是学姐，怎么能依靠学妹呢？

“你把手机和贵重物品放到里面，”路明非递给她两个塑料袋，操纵着灰狗艰难地转了个弯，“对了，你为什么带着一个空的航空箱呢？”

“啊？”柳淼淼愣了一下，没能理解他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

下一瞬，车外的景象，夺走了女孩的全部注意力——

鱼！数不尽的，让人密集恐惧症发作的鱼群，像是在奔逃，又像是要去完成什么伟大的使命一般，全速在芝加哥的街头游动！

一时间，鱼的存在超过了水，腥臭味透过雨幕，穿过灰狗车身上微小的缝隙传到了女孩的鼻腔。

女孩瞪大眼睛，望着这不可思议，仿佛恶梦般的景象，“这是……”

“我造成的灾难…”路明非的声音轻到微不可闻，他没有移开目光，或者说不能移开，而是注视着那些无辜的生灵，还有仿佛地狱一般的城市。

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吗？

他想要毁灭世界吗？

………………

与此同时，妖精海边缘——

白色的，仿佛菌丝一般的丝线，正以像是不可名状之物伸出触手的速度生长。

仅仅只过了一天，妖精海就变得像是重水一般透明，那是纯净，没有生命也没有任何养分的，水的原始形态。

说是没有生命，并不准确，准确的来说，是这片水域中唯一的生命，就只剩下了那时刻以夸张的速度生长的白色巨茧。

“攻击许可还没有下达吗？”

身体虚弱面色苍白的曼斯教授，坐在一艘扫雷艇上，烦躁的看着仪器上增长的数值。

不用看也知道，那个巨茧的存在无论是体积，占地面积，还是重量，都远超地球上已知的最大生物，俄勒冈洲马尔霍国家森林公园，里的那侏奥氏蜜环菌。

要知道，它可是长达5.6公里，占地9.65平方公里！

“这样下去的话，别说密歇根湖和周边了，整个五大湖地区，甚至是整片大陆，都得被这玩意‘净化’。”

刚执行青铜计划，又被召回北美的青铜计划执行成员们，已经没有人有精力回应曼斯的抱怨了。

“什么，大坝的水线超过安全范围了？超就超，哪怕决堤了也不能开闸放水！放过来一条鱼，你就等着执行部的问候吧！”

“环保人士？什么环保人士！要强行打开鱼道的，都是恐怖分子，今天他们敢开鱼道，明天就敢炸大坝，开枪打断他们的腿！”

诸如此类的信息，不断传到扫雷艇上，执行部的专员们，纷纷化身接线员，上一件事还没完，下一个电话就打了过来。

“船长，这样真的能阻止那东西化茧吗？！

只有掌舵的赛尔玛，得已免于升高血压，但是从青铜计划开始，就没有怎么休息过的她，此时也已经疲惫到了极点。

她甚至已经没有故意叫曼斯教授的精力了。

“阻止那玩意？”曼斯苦笑着摇了摇头，“可能你们有什么误解，诺玛计算的312个小时，不是留给我们的最后阻止那玩意的时限，那是它从我们身上碾过去的时间！”

“并不是在这之前，我们就能平安无事，而是在这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