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六章 两张作品
它是那么的丑恶,凶暴,残忍,却又能将人性最高贵,最勇敢,最英雄主义的一面,凸显的淋漓尽致。
它是善与恶,天使与魔鬼,自由与压迫之间殊死斗争。
从亚洲、欧洲、美洲,再到非洲。
从中国战场到苏德战场,再到太平洋战场。
从陕北的农村到斯大林格勒,再到中途岛,跨越了种族、地域和意识形态,世界人民团结在一起,大家并肩战斗在一起。
这便是人类的英雄主义。
世界上有很多种的英雄主义。
《龙种》里的大儿媳orchid(阿兰),再电影表现日军进行惨无人道的南京大屠杀,肆意的烧杀奸淫掳掠的情节时候,为了保护两个小孩子,主动的离开避难所,吸引鬼子的注意,结果被日军残忍的折磨至死。
他的丈夫抱着她满目疮痍的身体,悲痛的对着所有人大声的宣讲,告诉大家,他的妻子阿兰虽然只是一个粗奔的,不识字的农妇,她却无比勇敢又无比壮烈的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了孩子,是世界上“真正的英雄”。
曹轩知道,其实最后那段演讲,难免有些美式思维的直接,少了些东方质朴的老农民对待悲痛的含蓄的表达的。
大悲无声。
面对终极的悲痛,终极的愤怒的时候,老农民也很难表现出罗斯福面对电视机征兵演讲时的那种雄辩的外向。
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一位手无寸铁的农妇,用生命对抗魔鬼般的敌人,壮烈的保护了自己的孩子。
毋庸置疑。
这当然是真正的英雄主义。
开始时老实巴交,只想活下去的农人,在鬼子凶残的本性面前,最终觉醒,变得想要抗争,无比拥有血性,意识到必须要寸土不相让的将日军都赶出中国的大地去,最终成为了一名真正的抗日战士。
这当然也是一种英雄主义。
真正有贯穿力的情感,是最共通的情感,最能引起人们心灵共鸣的情感。
它不因为艺术形式,表达方式的变化,不因为是东方式的思维还是西方式的思维,不因为落笔者是东方还是西方,不因扮演者,歌颂者是黑发黑眼,还是金发碧眼,是黄皮肤还是黑皮肤,就会有任何的褪色。
它永远是动人的。
曹轩这样的东方人,在看到《龙种》里的美国式表达的时候,依然会觉得动容。
而《龙种》上映的时候,美国人听着一位黑人歌唱家所谱写的田汉,聂耳为《风云儿女》所谱写的以东北抗联为原型的《义勇军进行曲》的时候,依然回无比激动的起立,掌声雷动。
因为心心相映,所以感人肺腑。
曹轩今天下午没有课,他只是午休以后,随意的选了一张专辑,放入了唱机之中。
他从小就是个唱片爱好者。
曹老爷子接受的是什么样的教育,拥有的是什么样的文化资源,他从1930年代,就在那里听爵士乐,玩萨克斯了。
听唱片的爱好,他维持了一辈子。
如今光是个人书房里的唱片集,就有超过5000册,说是东半球前列的唱片收藏家,也许有点夸张,但整个汉堡,这个音乐家门德尔松和勃拉姆斯的故乡,论音乐唱片收藏,也许没有人会比曹轩更多。
拿到这张保罗·罗伯逊的专辑,只是随手而为的巧合。
然而此刻,戴着老花镜,拿着平板电脑的曹轩却认为,这个巧合刚刚好。
一切都是恰到好处。
他用枯瘦的手指拖动着屏幕上的照片,嘴角忍不住向上抿起。
顾为经的进步很快。
说实话。
曹轩想过顾为经能够在新加坡双年展上获奖,他这一生见过了太多惊才绝艳的年轻人了。
可他真的没有想到过——
他能发来一张这样的作品。
“曹老,老爷子,您在书房嘛?”
就在这个当口,门外传来了敲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