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 杖责一百
何继颀身为兵部侍郎,无诏兵困护国公府,此乃欺君罔上之罪,但念及其听命于人,仅罚俸三个月。而萧寅身为太尉,都督中外诸军事,为抓拿逃兵而罔顾历代祖制,未得圣人允许而好下令兵围护国公府,削去其都督中外诸军事之权,不得无诏调兵,罚俸三个月。
征北军武威营秦冬、常赢、麦子等十名军士,休沐探望同僚滞留洛阳,虽有休沐文书,但休沐时间超出军中常例,遣其即日回营,不得有误。
风圣军统帅、领军将军韩凛,与征北军中将士私下联络,有违军制,念其大母辞世,昔日同僚吊唁,情有可原。但国有国法,军有军规,韩凛身为一军主帅,不严惩不足以正其身,罚俸三个月,并一百军杖。
征北大将军、忠勇侯陆疆,治下不严,罚俸三个月。
翌日清晨,在定鼎门外,秦冬、常赢等十名玄甲卫一字排开,一人一马,与商荇和商离辞行。他们的脸上有愧疚,但能全身而退,已经是最好的结果。有些事情不一定能按照既定的计划施行,会有意外,也会有人承担后果。但达成入洛阳的目的,对玄甲卫而言,可以回信都复命。
唯一的遗憾是韩凛。
而在另一侧,韩凛行刑的声音此起彼伏,但他一声不吭,强忍着疼痛。这五十军杖本不该罚他,而是应该惩罚滞留于京中的常赢、秦冬等人。滞留不归,等同于逃兵,即便是沐浴文书,也有韩凛做保,但还是无法令萧寅和何继颀满意。
最终,由贾青出面,与吏部杨挺商议之后,认为何继颀有错在先,而玄甲卫在京中也未有行事不当,仅仅只是滞留不归,一人罚十军杖,即日返回信都,不得有误。
萧寅本就是吃的哑巴亏,夜枭在京中被清剿,他有苦无处诉,想要拿玄甲卫抵命,却无奈他们身上还有休沐的文书,无法坐实逃兵的罪名,将其正法。他若是再挑起事端,最终两败俱伤,对他并无好处。只能接受贾青与杨挺商议的结果。
但韩凛愿一人受过,常赢、秦冬等人来京是因为与他的同袍之谊。他曾是武威营的副统帅,乃是他之过,才令常赢和秦冬等人犯错。因此,他理应承担所有的罪责。
圣人允其所请,由韩凛一人受过,以儆效尤。
“一人十军杖,打便打了,为何要让韩将军一人受过?”秦冬听得难受,“打十人,不算什么,可打他一人,根本就是有意的。”
商离同样听得难受,但她明白这是韩凛要的结果,他不挨这顿军杖,如何能抵得上萧寅被拿走都督中外诸军事之权。他挨了这顿打,可以十天半个月不出门,在家养伤,就不用与萧寅正面交锋。等他养好伤,这件事过去,萧寅若是再为难他,众目睽睽,有目共睹,只会让萧寅失了人心。
明白是一回事,亲眼看着他挨打,又是另一回事。
“商离多谢诸位长途奔袭,救我于危难。若非诸位出手,商离只怕已是黄土埋骨。无法护诸位周全,乃是商离之过。今日送诸位回信都,他日我必与诸位把酒言欢,不诉离殇。”商离怀念信都的种种,“韩将军,就交给商离吧。”
送给玄甲卫,韩凛的军杖也打完了,人已经昏厥过去,韩十一带着人把他抬回定国公府,对外宣称昏厥高热,要养上一段时日。
“这是越来越矜贵了,就这几军杖,就昏厥,还高热?”商荇很不厚道地嘲笑韩凛,“这是等着小九来照顾你?你别等了,小九去赏菊了,没空看你。”
韩凛强忍不适,给了商荇一记白眼,“你来看我就够了。玄甲卫副统领韩乐平,下次你杀人的时候,麻烦不要溅血,不得让我给你收拾。”
“这不能怪我,只能怪何安仁。”商荇也没想到,何昭会反咬他一口,“他是见过常赢和秦冬等人,那年入军的玄甲卫,他都见过。”
“还好我伪造了休沐文书,顺便还留了漏洞,否则萧寅当然要继续攀扯。今日的局面,没有任何损失,已然是最好的。”韩凛满头是汗,“我阿母给陆将军篆刻的私印,已经让常赢带回去,临时用的那枚已经毁了,但两枚印鉴一模一样。你去信陆将军,让他把私印换成这枚。我没让常赢带信,只带了口信。你再手书一封,详细说明,让陆将军时刻防备,避免落下萧寅的圈套。”
商荇收起戏谑之色,“你也认为萧寅要对陆将军下手?”
“玄甲卫坏了他的事,他又失了征西的控制权,虽说伯尧在凉州,短时间内无法完全控制征西军,但夜枭也不可能像从前那般,无令离开驻地,还能全身而退。有了今日离开驻地便是逃兵之事,往后便能以此为鉴。是以,征北军需要易主,换一个听命于他的将领。如此一来,他才能继续权倾朝野。这次,圣人看似偏帮于我,但其实是为了让萧寅收敛气焰。圣人的目的与萧寅是一致的,都是为了打压世家,让世家从朝堂上渐渐消失,让皇权不再受制于世家。”
送走玄甲卫,商离没看韩凛一眼,策马回了开阳郡主府,换了一身素淡的曲裾前去赴宴。她今日有一个赏菊宴,乃是国子司业阮穆之妻陈氏相邀。
阮家的赏菊宴是洛阳最富盛名的,世人只道洛阳牡丹天下闻名,但阮穆所栽的菊花却是独树一帜。阮穆对农桑颇有心得,在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