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京
唐了。
王仁在叔叔家住着,他又这么大了,王子腾夫人也不好总拘着他,王子腾又是男人,也没工夫天天管他,倒还罢了。
只薛蟠他母亲妹妹都在眼前的,他又不是个谨慎的性子,不过几日便叫薛太太看出了些行迹。本是为着叫他上进才到他舅舅家住着,如今竟学的更坏了十倍,薛太太便不愿叫儿子同王仁在一处了。
如今王子腾简在帝心的,又还在京里,薛太太心里也安稳。且为着隔开两人,薛太太也顾不得怕的,便辞了王子腾,带着子女住到薛家在京城的宅子里去了。
薛太太向来不能约束儿子,但她想着来时那位柳家的公子那般出息,正该叫薛蟠跟着那样的人在一处才好。她记得那位柳公子是替贾家办事的,又知道贾家新得了两位极好的先生,便有意叫薛蟠去贾家附学。
正好王夫人遣了人来请,她们一母同胞的姐妹,这么些年没见了,心里也着实想的紧,便带着子女来到贾府拜访。
与贾母请过安,薛蟠自去外面拜见贾政,只薛太太带着宝钗在贾母房里说话。
贾政是个读书人,见了亲戚家的孩子自是考教一番,薛蟠自然不能叫他满意。但不是自家孩子,如今他又不待见王夫人,也并无教导的兴致,只依礼唤了宝玉贾环来陪客。
薛蟠原先还提心吊胆的,这会子见贾政只问了问便放他出去,心中轻松,忙跟着退了出去。
又见宝玉人品风流,也是欢喜,便拉着他说话。
宝玉被贾政拘了这么些天,这会子终于能透口气,自是激动。也顾不得薛蟠粗俗,两人一时极为投机。
因薛太太有心叫他来贾府附学的,薛蟠便问及家学之事。
宝玉却兴致不高,“以前家学是太爷看着的,如今太爷年纪大了,在家养老,便是跟着老爷的相公看着教的,倒是不好。不过听说先生已经到了,想来不过几日,便能上课。只先生的脾性如何,我却是不知。”
他想了想,又道:“不过,我听说是林妹妹的父亲帮着请的,想来错不了,薛大哥哥放心便是。”
薛蟠听了,也不理论他说的林妹妹是哪个妹妹,只道:“既然表弟说好,那我便放心了。”
“不过那位先生我们来的路上倒也碰过面,只可惜,我也不知先生的性格。”
宝玉听说,便问起他路上的事情,薛蟠便也来了兴致,细细同他说了。
宝玉不想他竟是同柳湘莲一同上京的,忙道:“若明儿老爷还放我出来,咱们给二郎下帖子,一处喝酒才是。”
薛蟠却奇道:“你竟不知道?柳兄弟投军去了!”
宝玉却是一惊,“这是何时的事?”
还是旁边伺候的茗烟听见了,忙回:“二爷忘了,柳二爷前儿叫带话进来,说要走了,到时再见。”
宝玉成日出不得门的,只知柳湘莲交友甚广,还道他去哪里云游去了,却不知竟是投军,一时便捶足顿胸:“我竟没有送送他,可是我的错了。”
茗烟撇嘴:“二爷便是有心,也出不去的,这会子倒说这话。”
内宅,薛家母女拜见过贾母,便跟着王夫人出来。
她们姐妹阔别几十年,现见了面,自有许多话要说,王夫人便留他们住下。
薛太太也舍不得王夫人的,正好贾母传了话来,要留亲戚住几日,她便也顺水推舟的应下。王夫人忙命人在旁边院子里收拾了几间屋子给她们暂住,至于薛蟠,则在外面收拾了客院,由宝玉陪着去了。
王夫人这些年在府中得意,这几日虽有挫折,却更要争一口气,也要在这个妹妹眼前显显本领。便回了贾母,请了中女眷一聚。贾母素喜热闹,自然无不同意。
王夫人便请了邢夫人同东府尤氏婆媳并诸位姑娘,正式办了个赏花宴。
邢王二位夫人同薛太太奉承着贾母在上面坐着,尤氏王熙凤带着秦可卿在旁边伺候。
姑娘们则另开了两桌自己坐。
她们自黛玉生日后再没有聚的这么齐过,在一起自然有说不完的话。
那位薛姑娘跟着府里的姑娘们在一处坐着。她倒是个极稳妥的性子,不骄不躁。
众人说的,她插不上话,便安静坐在一旁,笑着看她们说话。诸位姑娘见了,便也拉着她说话,问些南边的事情,她也耐心回答,倒是叫人颇有好感。
都是年轻的姑娘,不过几句话,便熟络起来,众人序了庚齿,薛姑娘年纪最长,众人便以“姐”称呼。
又得知薛姑娘亦是饱读诗书的,更加有了兴致,便要作诗,只是在王夫人的宴会上不好施展。
倒是那位薛姑娘善解人意,“明儿我们回去了,给你们下帖子,咱们自己办个小宴。我家里也是有个园子的,到时开了我在南边带来的好惠泉酒,咱们一处喝酒作诗才好呢。”
众人欣然答应。
正热闹时,便听得贾母那边传来一声惊呼,众人忙看过去,却见秦可卿坐在贾母边上,众人正围着她说话。
旁人倒还罢了,只惜春竟是忙忙的走了过去,众人只能跟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