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家
闹了一天,知道下面的人都累了。迎春不是难伺候的,便遣了她们回去歇着,只留了司棋在身边。
待人都下去了,迎春散了头发,只着中衣,靠在熏笼上,笑盈盈地看着司棋。
司棋被看的莫名其妙,她左右看了看,并无不妥,还道迎春喝得有些醉了,便笑着打趣:“姑娘今日高兴,也该节制些,瞧瞧,竟是喝得魂儿都没了。”
迎春摆手,眼睛却依旧看着司棋,“你那表兄弟事情办得好,你说该怎样赏他。”
司棋道:“姑娘说这事儿。他们那些人,与咱们不同,这样的事情在他们看着并不算什么,不过是顺手的事,哪里能要姑娘的赏。”
“原来他竟是那样的人,我还说若真是个好的,求了太太给他寻个体面些的差事。”她睨一眼司棋,“你既如此说,那便算了。明儿你拿些钱给他,嘱咐他不许说出去便罢了。这样的人,想来也是担不了什么重任的。”
司棋不想迎春竟如此说,当下便急了,“姑娘便给他寻个差事又如何,他离了那些人,许是慢慢就好了呢!”
迎春逗她,“是吗?你们不过表兄妹,你如何能做得了人家的主呢?况且……”她顿了顿,方缓缓开口,“况且,珍大哥哥那里也是顶好的差事,旁人抢破头的,他定不会能轻易舍了。你这话叫人家知道了,必要怨你耽搁了人家的前程呢!”
“他敢!”
司棋脱口而出。说完才反应过来,忙掩住口,却见迎春只是意味深长的看着她,面上辨不出喜怒。
她吓得白了脸,支吾着看迎春,“姑娘知道了!”
迎春长叹一声:“我果然是个糊涂的,竟被你瞒的这样好!”
司棋忙道:“我们只是平常在一处说话,并未有愈礼之处。”
迎春肃着脸,“如今趁旁人不知道,你还不快同我分说说清楚!”
司棋知道厉害,只是顾忌迎春是姑娘,有些话不好出口,但迎春问得细致,她到底撑不住,便将他们的事情尽数说与迎春。
迎春细细盘问,得知两人果真发乎情止于礼,这才罢了。
她是生怕司棋再做出些糊涂事来,好在如今两人还小,只在懵懂间生了些情愫。她看着司棋道:“叫他暂时先跟着珍大哥哥,做事机灵些。”
“你要知道,你是我身边的人,说话行事有多少只眼睛看着,你竟敢有这样的心!你回去只叫他好生做事,不可再私相授受,待以后,时机成熟,若你们还如此心,我便成全你们。”
司棋听这话便知迎春不再追究,忙磕头谢恩,赌咒发誓,“姑娘的名声何其要紧,再不敢胡乱行事的。”
出了正月,三五不时的便是一场雨。淅淅沥沥的,草木不知何时染上了一层浅黄,天也暖了起来。
贾母怜惜黛玉小孩子家家的,整日抄经茹素。因再有几日便是花朝节,贾母便发话要给黛玉做生日。
贾母疼爱黛玉,众人自是无有不从的。
只黛玉念着如今尚在贾敏孝期,犹自不肯。贾母却不容她拒绝,“你母亲去了也两年了,再有几个月便能出孝。不过是咱们娘儿们在一处贺一贺罢了,无需太过拘泥。”
说着便吩咐王熙凤,“你替你妹妹张罗着办,要热闹些,只不要太过了,再冲撞你姑母。”
王熙凤忙应下来,见黛玉犹有犹豫,便上来拉着黛玉的手,“到底是老太太养的姑娘,这般知礼。妹妹放心,我也是有女儿的人,知道这当母亲的心,一生指望着孩子平安喜乐罢了,旁的都算不得什么。”
“好妹妹,你只看老太太罢,看着妹妹好了,老太太心里才高兴。”
黛玉实在推拒不过,才勉强应了,却道要给贾敏抄往生经,到时供在庙里,也是做女儿的一番心意。贾母自是不会拒了,忙笑着应下,“这原是应该。”
众人也一叠声儿的奉承黛玉纯孝不提。
这些时日,迎春每日晨起先去东院请安,陪着邢夫人说会儿话,二人在一同到贾母处用膳。邢夫人心疼迎春辛苦,却拗不过她执意如此,且心中也实在高兴女儿的孝顺,也就由着她了,只更将迎春疼在心坎里。
这日难得是个好天气,二人也不要人跟着,相携着在园中闲步。
邢夫人牵着迎春的手,缓缓开口,“老太太张罗着给林姑娘做生,你怎么看?”
迎春知道邢夫人的意思,本来翻过年,贾母便要将迎春等人迁出去的。只是邢夫人才认了迎春,倒叫贾母不好再提。她纵是不在意邢夫人的脸面,迎春总是是亲孙女,贾母到底还是疼的。
可是黛玉宝玉也渐渐大了,再混在一处住着实在说不过去了。她哪个也舍不得,这事情可不就僵在这里了。贾母也是无奈,才提出给黛玉做生,也是变相的解释是因着年龄到了,不是不看重孙女的意思。
邢夫人不是不知事的,这事情最好是由她们来提,若真叫贾母直言便不好看了。
邢夫人问的便是迎春的意愿,虽然之前说的是回东院,但到底她们姐妹一向在一处进退的,只怕迎春回去了不惯。
迎春自是要回去的,“太太,咱们不是说好了,太太可是嫌我聒噪了。”
邢夫人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