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2章 危险

东彦大军出发前，步镇北先是派出了四十五名斥候先行前往北阴刺探消息。

东彦北关各关卡仅留下三至五千人，其余十七万人被集中在一起，车阵在前，弓弩兵与枪盾兵在中，骑兵在侧，在步镇北的率领下，浩浩荡荡的向北阴东关出发。

由于各种攻城器械和辎重的运输，脚程极为缓慢，半路上有斥候来报，北阴边界及哨卡有大量北阴军出没，需小心谨慎。

但待大军即将到达北阴边界时，又有哨骑来报，那北阴最近的哨卡早已人去楼空，但留下了许多警示，哨骑们不敢擅自行动……

这使得步镇北心生疑虑，怀疑北阴军有所埋伏，于是分三路而行，待其中一路大军到达北阴一处哨卡时，便瞧见那了望台上挂有大字条幅，随风荡漾。

识字的将士们辨认了半天，不得已，命人爬上去将条幅扯了下来，上面写着——警告！前方危险！

末尾还画了个骷髅头，打了个叉。

东彦将士将条幅呈给了步镇北，步镇北本怀疑北阴军在此处有埋伏，但现下又难以确定了，他嘴上嗤道“故弄玄虚。”转头却命就地驻扎，先是询问派出去的斥候可有消息递来。

斥候没有人回来，也没有消息递来，步镇北心下稍安，觉得若有危险或埋伏，斥候不会一点消息也无，他便派了几队人马跟着哨骑前去探路。

只是营帐还未扎牢，便传来轰隆数声巨响，一阵地动山摇，所有人停下手中的活计，直起腰身茫然四顾。

没多久，零零散散回来数人，多数灰头土脸，翻身下马跪倒在地“将军，前方炸了，死伤……惨重。”

还有人扛回来一块T字形木牌，上方右侧一端削成了尖形，像一个箭头，尾端应是插地上的，上面还沾着新鲜的泥土，上面同样写着——前方危险！

后面跟着一个打了叉的骷髅头。

派出去探路的人近八百，最后回来不过百人。

连敌人的影子都未瞧见，就先折了这么多人。

众将士哗然。

步镇北领人亲自策马往前方观察去了，只瞧见遍野的木牌子，高出野草，这两日下了一场薄雪，便显得更是醒目。

每块木牌的间距不过几十步，纵横交错，看起来毫无规律可言，唯一没有木牌的地方，就是刚刚爆炸过的场所，遗留了几处巨大焦黑的坑，周围一地尸骸，先头探路的士兵拦住步镇北“将军不可再继续向前，那木牌所指方向，当真危险！”

步镇北震惊又火大，没有被木牌所指的方向，唯他身后，要不然退个兵？

步镇北在各个路口都探看了一番，发现无论是哪条路，都会有这些警示木牌，一眼看不到边际，也不知是何时埋下的，埋下多少，看起来就知是早有准备。

他不信四面八方都有这种威力巨大的武器，想想也知道成本定然不低，北阴能这么奢侈？

于是仍然不死心的下令让人从各个方向前去探路。

这时另外两路人马也着人来报，他们遭遇了同样的问题，损失了好些人手。

至此，步镇北终于知道，埋伏的确是有，但不是他想的那种埋伏，他的斥候只怕是凶多吉少了。

而北阴也的确很奢侈。

为防止产生更大的损失，于是步镇北下令让三路人马再度合一。

……

傅雪站在悬挂的舆图前“他们到哪了？”

“过哨卡六百步左右。”

围坐在室内的将士都笑了起来“这都多少天了？”

傅雪没有笑，“他们伤亡如何？”

“第一日多些，可达数千，后面头几日每日伤亡数百，再后来都是单列并排前行，死一人再补上一人，速度缓慢，但伤亡极少。”

傅雪深吸一口气，将刚刚冒头的不适感强自按压了下去，警告自己对施暴者产生怜悯那将会是对受害者的戕害。

但她突然对《三国演义》中的诸葛亮感同身受，觉得自己这一世兴许会同前世一般，也是个短命鬼。

诸葛亮征讨孟获时，活活烧死数万藤甲兵，曾自觉杀孽过重，言“吾虽有功于社稷，必损寿矣!”

可如今战事不过刚刚开始，傅雪已经觉得自个‘必损寿矣’了。

她捏了捏鼻梁，缓缓道“步镇北以人试路，必然于军心有损，不若加以利用。”

步镇北也不想以人试路，他命人组装投石机，投石问路，但这古老又缺乏准头的器械对地雷这种没有明确目标的东西来说显然没有效果，还是个远程的，能误打误撞引爆一颗地雷那凭得都是运气。

再加上地面上覆了一层薄雪，枯草极多，肉眼难以分辨掩埋的痕迹，根本无迹可寻。

如果是向下的坡地，还可以用巨石碾出一条路来，可惜不是。

后又组装了几台攻城器械，如云梯、冲车、巢车等，可那也需要人来驾驭。

就这样折了几台昂贵的攻城器械后，总算是前进了六百步左右，但又不能将有限的攻城器械全部折损在半路上，一筹莫展的步镇北，只得用人来试路，一排一排拖着粗重的木桩往前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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