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拆线
席暮长只意味不明的轻笑了一声。
傅雪淡淡道“既然如此,剩下的人便全放了吧。既冤了人家,该给的补偿要给。”
卫子卿一怔,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他对她所谓的真言药很是戒备,此时又疑心傅雪在诳他“为何不试试那药?”
傅雪抬眼看向卫子卿,做出一副刚想起来的样子“我忘了那火麻粉,因我在北阴时屡遭刺杀便遗失了。”
席暮长曲指碰了碰唇,他就知道……
卫子卿定定的看了傅雪许久,他不是傻子,一开始对傅雪的话就不是完全相信,只不过投鼠忌器,以防万一。
如今已然明白切切实实是被傅雪耍了,他竟没有想象中的生气,也大概是因为早有预料,现在只觉得心底一股怪异的感觉弥漫开来。
他突然想,这样的明负雪,对上那个满腹坏水的步天行时,会是怎样一副场景。
又会如何应付心思深沉、野心勃勃,一心想致她于死地的明雪颜。
想到这里,他又心中一惊,他是有多久没有想起明雪颜了。
从前,总是两厢对比,觉得明雪颜那模样气质更胜一筹,压得明负雪黯淡无光。
可如今面对眼前这张缺乏波澜的脸,他竟有些想不起明雪颜的模样。
席暮长突然重重的哼了一声。
卫子卿一个激灵,蓦的收回目光。
他垂下眼微微勾了勾唇,再抬头看向傅雪“那便放了吧。”
傅雪并不回避他的目光,就是没什么表情。
片刻后卫子卿转头看向席暮长“既然陆兄伤势已无大碍,我们明日便起程。”
席暮长不置可否。
傅雪却道“有没有大碍,你们说了不算,郎中瞧过再说。”两人都是几可见骨的伤口,就休养了一天而已。
哪知郎中瞧过,也说无甚大碍,当下皆拍板明日起程。
看来在古人眼里,不缺胳膊断腿那都叫无碍,傅雪不再阻拦,反正受罪的也不是她。
可起程之后,两人却像是约好了一般时常入马车叨扰,不敢劳烦傅雪,便请文杏或芳官帮着换药。
三番四次后,傅雪牌也不打了,闭目养神,眼不见为净。
过了七八日,队伍不再只穿梭于乡野村镇,即将进入圣佑城,圣佑城是直线路程必经的大城之一,他们毕竟不是逃亡,不必像当初傅雪离开时处处避过城池绕行。
队伍需要休整、物资需要补充和维护,席暮长和卫子卿身上缝合的线还未拆除,若不是他二人身体强健,只怕已产生排异反应,化脓发炎。
等进了圣佑城,凭着官身先在驿馆安顿下来,这次的驿馆不同于以往,四进的宅院,穿过影壁后,门房、前堂、东厢西厢、还有后室都是二层建筑,傅雪作为女眷一般都是安排在后院的厢房,但这次是在二楼。
这时代的宅子,除了商铺和营业性场所,一楼不会在临街的外墙上开窗户,全是朝着院内开,有些风水和保护隐私的说法。
但这个驿馆二楼的房间可是个好地方,临街的那堵墙上,有扇不大的窗户……
卫子卿和席暮长各派了若干人手去安置队伍,又着人先请了郎中过来,那郎中瞧他二人身上那线基本已长在肉里,害怕这些武人寻他不是,竟然有些不敢下手,倒头来还得是傅雪用烈酒泡了巾子,将那线敷软。
再用泡了酒的剪刀将线挑开,一根一根硬扯,扯不出的便用针挑。(这样的情节看看就行,作者瞎编的,普通人不可吸收的缝合线一般长不死,即便长死了,现在医学发达,有事看医生,不要乱学。)
席暮长还好说,伤在背上,看不到他的表情,下手狠些便狠些了。
卫子卿却有些不大老实,傅雪埋头拔线,那张脸便离他的肩头极近,卫子卿时不时会侧过头来看自己的伤口,也不知是不是存心的,那画面可想而知。
傅雪直起腰身,观察了卫子卿片刻,她没有证据证明卫子卿在故意占她便宜,但确实也想撂挑子不干了,刚要唤文杏,席暮长过来了,他说“我来!”
卫子卿抬头与他对视了一会,没有直接拒绝,却是对傅雪说道“娘子若是疲累,可以歇息片刻,再来帮帮我,我不急。”
席暮长皮笑肉不笑“怎么,我伺候你,你还瞧不上?”
卫子卿扫了他一眼“你手太粗。”
傅雪微笑道“我确实有些乏了,换文杏吧,她的手又嫩又软。”
卫子卿抿了抿唇,带出了几分隐忍的模样。
他的脸太有杀伤力,傅雪心道‘我要不知道你是个什么玩意,当真要心疼了。’
文杏出手可比傅雪温柔多了。
过了一会,原先派出去安置人马的人回来了,有四人进来通禀后便各自站到各自的镇抚使身后,席暮长手中便多了一个小纸卷,在桌下展开看了,六个字——‘二公主黎红蝉’。
因他与芳官在一处,消息便直接传到了他的手中。
席暮长突然想起当初他拦下黎红蝉的马车时,被上过妆的黎红蝉确实有几分与明负雪肖似。
但他的师父黎清寒明明说黎红蝉是他的亲妹子,这摇身一变成了北阴国的二公主,那黎清寒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