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杀心
四名婢子被人带到院子里还在等候发落,酒都醒了,哭得妆都花了。
唯滴酒未沾的珠袖缩着肩膀守在门边。
傅雪坐在席暮长的腿上,环着他的脖颈,学着疏影的腔调“郎君!”
席暮长面无表情的看她,倒真真现了些一府之君的杀伐果决之气。
傅雪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心道这好色下流的东西今儿个真是转了性了,莫不是在外面受了气?
还真叫她猜对了。
今日席暮长与宿秋白起了争执。
东彦国那边传了消息过来,言东彦国君步若鸿,得知自在王步天行因寻明负雪动用了五千凌云卫和拷问境内北阴人的事,而动了真怒,不但勒令步天行闭门思过三个月,且收了步天行辖管凌云卫的权柄。
步天行正暗地着人四处寻陆奇年让他回圣京交差,抓捕明负雪的行为从明面转为地下。
同时,北阴国国君明展眉也已得知明负雪失踪的消息,还有东彦境内抓捕北阴人的事,一边着使臣前往东彦国讨要说法,一边也暗中派出万名夜摩卫四处寻找明负雪的下落。
东彦与北阴如今的情势竟因一个明负雪而尴尬了起来。
宿秋白质问席暮长究竟要拿明负雪如何。
席暮长却说不上来。
席暮长见色起意,一时头脑发热,私下将明负雪放出东彦,困于后宅,确实是因那次惜香院变故再加上数月艰辛追捕的不甘。
他那日回禀步天行时,言他已与明负雪成了好事,就是生了必得的决心,让步天行反悔不成。
原本的计划是得了明负雪的身子,解了他的执念,便将她送回东彦,哪知二人针锋相对后,他得了她的身子,饮了她的泪,却生了别的想法。
他有好几次都生了就将明负雪关一辈子的想法。
但这想法很快又会烟消云散。
席暮长想,不如就顺势以未办成步天行交待的差事假死谢罪,将东彦的势力尽数交由仍潜伏在步若鸿身边的闻青灯,而他送明负雪回北阴,助她登上北阴国君之位,他守着她,既可叫北阴为隶元上府所掌控,又可以护她周全,与她缠绵。
他一度以为,明负雪千辛万苦的逃,就是奔着北阴的权势荣华去的。
哪知明负雪竟甩脱了护送她的人,偷偷来了隶元上府。
她竟不愿回北阴。
她不要曾经痴迷的步天行,也不要唾手可得的权势。
席暮长原以为她不过欲擒故纵。
他刻意未掩身份,便是想叫她利用自己,而他顺理成章。
可这几日相处下来……
他竟觉得她不是明负雪,也或许真如她所说,烧坏了脑袋。
如果真是这样,那这许多不合理之处,反而合理起来。
她不愿回北阴,才有了最好的解释。
可席暮长的处境便尴尬了。
他身份和目的已经暴露,若不能叫她心甘情愿配合,无论是送回东彦还是送回北阴,或是放她走,她都成了一个隐患。
他要么让她死,再回东彦领罪,然后继续潜伏,要么就真的将她一辈子关在后宅。
可这样一来于他这数月来的追捕没有丝毫意义,无非贪享了几日床笫之欢,得不偿失,付出的代价也未免大了些。
所以,哪怕她与以往大不相同,她在席暮长这里,都只能是明负雪。
诸如宿秋白等人,觉得如今东彦和北阴都因明负雪兴师动众,无论是将明负雪送到东彦还是北阴,都是于他们有利的事,还可缓解东彦和北阴如今的尴尬局面。
都深以为她是个好把控的,既然失了身子就该全心仰仗身上的男人,就该渐渐生了情,任那男人予取予求。
可只有席暮长知道,他七分假,三分真的深情款款、情难自禁,就换来这女人处心积虑要把他推给别的女人。
他如今倒有些羡慕步天行,明负雪曾有十分真心可供他践踏。
而他一分都求不来。
……
席暮长眼神发暗,他伸手环住傅雪的腰身,放缓了语气“娘子好狠的心。”
傅雪打量他的神情“此话怎讲?”
“你替那几个婢子妆成的花枝招展,自己却不施粉黛,当真以为,我不知道你是何意么?”
傅雪干笑了两声“郎君想多了,我只是手生,想多练习一下罢了。”
“是么?可惜,她们如何盛妆,也不敌你一根青丝,我对娘子一见倾心,再见钟情,娘子于我,就无一丝情动么?”
傅雪心中嗤笑,嘴上却乖巧“郎君人中龙凤,傅雪自是喜欢的。”
席暮长怀疑的看她“当真?”
傅雪毫不心虚“自然。”她抬手摸了摸眼前这张俊脸,想她前世活到三十二岁的女人,如今有这不过二十来岁的俊俏鲜肉相陪,她有什么理由不喜欢。
席暮长静静看她半晌,他怎会信她的鬼话。
对他心生爱慕的女子何其多,他哪里瞧不出傅雪的敷衍。
这女人,有求于他时,便满嘴生蜜,他也不是第一回知道。
不知该拿她如何是好。
瞧着有些生气。
干脆杀了算了,省得他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