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镖师曹老三

“你懂个屁，我这可是宝刀。”曹老六白了他一眼，伸手在腰间轻轻一拍：“只是刀鞘有些老旧而已，前些天刚换了新缠布。”

魏永明噗嗤一笑，还想再调侃几句，却听有人在公所门口大喊：“大生！老六！小虎！胖墩儿！都回来！”

“哎！来了！”曹老六答应一声，对魏永明说：“营官叫我们了，下次再给你讲我的宝刀。”

“好好，快去吧。”魏永明冲他嘻嘻一笑，再次回到广盛泰，把听来的情况对东家说了。

葛老板也从别人口中听到了巡抚打算派兵的消息，虽然稍觉宽心，却依旧不敢过于乐观，吩咐魏永明次日再去询问。

其实这种消息根本无需刻意打探，第二天一早去福德会馆上关，各种传言便灌满了大伙的耳朵。经过一上午的甄别核实，最终有三件事得到了确认：

第一，金乡已于昨日失守，太平军大队人马留在原地整顿，前锋部队先出发奔巨野方向去了。

第二，山东巡抚张亮基即将亲率驻济南的绿营和团练出征，同时调集沿途各处兵力前往汇合，据说是要在济宁以北布下防线，谨防太平军转向省城；

第三，朝廷已急调正在阜城围困北伐太平军的钦差大臣胜保移师南下迎敌，力求将这支援军挡在山东境内。

消息有喜有忧，葛老板立刻召集刘掌柜和几名伙计安排工作：“看来官军一时半会儿难有作为，长毛北上几成定局。明日我与老刘去外地分号料理事务，你们好好看家，遇到大事等我们回来再说。

伙计们连声答应，眼中皆有忧色。刘掌柜悻悻嘀咕道：“咱们这位巡抚大人可真够滑头的，提了许多人马，却只敢远远缩在济宁。这倒好，直接给长毛让了条路出来。”

“数日内能汇集的兵力有限，正面迎战太过勉强，张大人自有他的难处和考量，何需你我牢骚。”葛老板淡淡看了他一眼：“咱们明日一早分头出发，我去德州、平原，你去东昌、临清，如何？”

“就依东家的意思。”刘掌柜点点头，伸手在大腿上轻轻捶了几下，自言自语似的小声嘟囔道：“许久没出远门了，老胳膊老腿不太利索，可别耽误事才好。”

“我也不忍让你多受颠簸，只是此事非你我亲去不可。”葛老板笑着轻叹一声：“这样吧，叫老王赶着我家那辆大车载你，多少稳当舒适一些。”

刘掌柜连忙摆手推辞：“哟，那可使不得。东家也要赶路，怎能......”

“不必挂牵，我再找人套辆车就是。”葛老板扫了一眼身旁几名伙计，最后将目光落向魏永明：“登初，你随掌柜的同去，路上凡事听他使唤。”

“好嘞。”魏永明已在这巴掌大的济南府呆腻了，早就想去外面看看，答应的十分脆生。

“有登初跟着，我就轻松多了。”刘掌柜咧嘴笑笑，又对其余伙计细细叮嘱了一番，然后请示道：“东家，您还有事吩咐么？”

“没了。回头我写好书信交给老王，叫他明早在西门等候你们。”葛老板挥手示意伙计们散去，一边向外走一边说：“最近外面不安生，沿路须加小心，我去请镖局子出两个人跟着咱们。”

刘掌柜跟在东家身后商量了几句，待他走的远了，这才扭回头朝身后的魏永明一笑：“登初，出过远门么？”

这个问题回答起来十分别扭。魏永明从小随父母四处旅游，近到京津冀、远到川湘渝，去过的地方肯定比刘掌柜多。不过他还从未以魏登初的身份离开过济南，只好摇了摇头：“没。”

“咱们这次要去东昌、临清两地，路途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一来一回少说要花费五六日。你回家后备几件更换衣物，出门时再带上些干粮和清水，好在路上垫饥。”

“知道了。要不要带上点钱？”

“咱们的盘缠由我从柜上支取，你少带些自己花用也无妨。”刘掌柜抬头看了看天色，舒展着筋骨说道：“行了，你这就回去收拾吧，明日辰时初刻在西门护城河桥北第一棵柳树下等候。”

难得在咸丰年间出趟远门，而且还是坐马车出行，魏永明难掩心中的兴奋。回到家里一说，四婶既担心侄子一路上的安危，同时也为他受到东家看重而开心，当即亲手帮忙收拾行装，又烙了几张杂面饼给他路上充饥。

第二天起床吃过早饭，魏永明背着四婶打好的包袱来到护城河边，老远就看见约定的那棵柳树上拴着一匹马，旁边有个精壮汉子正倒背双手低着头缓缓踱步，却是曹老六的哥哥曹老三。

“三哥？”魏永明兴冲冲的小跑几步到他身边：“你和我们一起去东昌府么？”

“是，你也去？”曹老三笑呵呵的看着他：“不孬，能跟着刘掌柜跑分号，看来葛老板愈发器重你了。”

曹老三是济南府全友镖局的一名镖师，为人低调稳重，手底下功夫也利索，在行内很有口碑。魏永明平日与他打交道不多，但由于曹老六这层关系，二人处的挺熟，见了面并不生分。

城中有好几家镖局，每家镖局有自己固定的一群客户，每位镖头和手下镖师各自有熟悉的区域路线。全友镖局主要为银号和票号押镖，而曹老三常跑济南西边的几座州县，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