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明媒正娶的妻子,哪条律法不允许?”
亦泠:“……”
还是大意了。
若是谢衡之有尾巴,这会儿恐怕已经翘上了天。
唯有化身铜墙铁壁,才不会给他想入非非的机会。
于是亦泠再次背过身去,只留给谢衡之一个后脑勺。
轩窗大开着,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一股股吹进车厢。
望着窗外的初春之景,谢衡之握着书卷,正了神色,问道:“出来这么久,你可想家了?”
亦泠:“不想。”
回答得冷冰又生硬。
谢衡之一挑眉,顺口便问:那你在想什么?
亦泠:在想这天上什么时候再掉点石头下来砸死你。
谢衡之啧了声。
别吧㈤[(,这要是砸下来,你一晚上得偷偷来看我多少次?”
亦泠:“……”
没再听到冷冰冰的声音,只看见她的肩背因深深吸气而微耸,又沉沉的呼了出去,谢衡之不再说话,只是垂头笑了笑,继续翻开手里的书卷。
这一整天,亦泠果然没再说过一个字。
即便是中午下车用膳,她也冷着一张脸,弄得锦葵和利春都毛骨悚然的,饭都没吃几口。
胃口格外好的只有谢衡之罢了。
休整片刻后,一行人继续出发。
就这么过了一两个时辰。
道路越发平坦宽敞,周遭也越来越多的青堂瓦舍,亦泠便知道他们快已经进了京界。
许是马夫也急着回家,鞭子扬得老高,车轮都快磨出了火星子。
而亦泠还在心里催促着马夫,再快一些,再快一些,她是一刻也不想跟谢衡之单独待在这车厢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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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开上京时,尚在寒冬,入目皆是枯枝败叶,连红墙绿瓦也显得灰败不堪。
而这一趟回来,却已是草长莺飞,春回大地,连路上的行人都换上了轻薄的春衫。
隔着老远,亦泠便在冥冥暮色中看见了谢府的楼台。
外出整整一个多月,连年关都是在驿馆度过的,亦泠感觉浑身都快散架了。
眼看着距离谢府越来越近,亦泠透过轩窗看了眼,却见庄严的大门外,除却曹嬷嬷和管家等人,连谢萱也带着婢女候在了外头,前前后后有十余人,个个都翘首以盼。
他们还准备了一个火盆摆在门口,亦泠一下车,话还没说上一句就被众人拥簇着跨火盆去。
接着曹嬷嬷又端出了一碗柚子叶煮的水,五指沾上,给亦泠从头洒到了脚。
这还不够,进了林枫院,还得用柚子水洗洗手去晦气。
完了还有一大盆烧好的热水等着让亦泠沐浴。
这一通忙下来,天都黑透了。
洗净了一身的疲惫,亦泠拧干头发后,懒洋洋地走出来,这才发现不对劲。
她四处张望一番,还没问出口,曹嬷嬷就学会抢答了。
“大人进宫了。”她说,“先前换了一身衣服就走了。”
难怪下人们都格外轻松些。
亦泠点点头,坐到了桌前。
“等会儿把东厢房收拾出来吧,我去那边过夜。”
“嗯?”
曹嬷嬷不解,“为、为何?”
亦泠没解释,只说:“你照我说的做就行了。”
毕竟……
谢衡之出门在外都敢非礼她,回了家还得了?
看她这神色,曹嬷嬷心里有数了。
估计又是路上闹了别扭。
唉。
曹嬷嬷转过身去布菜,轻轻叹了口气。
她早已备好了一桌子饭菜,全都是亦泠喜欢吃的。
一面给亦泠盛汤,一面说道:“夫人,方才听锦葵说松远县根本没有瘟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提到这个,亦泠就有太多要说的了。
恰好谢萱也带着婢女过来找她,锦葵又领着几个婢女在屋子里整理东西。
听亦泠说起此行的见闻,全都凑了过来。
她先说自己到松远县后见到的阴森之迹,又说起悲田坊里面的惨象。
而后讲到自己夜探“鬼市”时,众人都倒吸一口凉气,不停地追问。
“然后呢?当真有鬼市吗?”
亦泠特意卖了个关子,让大家别急,然后又说起误以为自己染上了瘟疫的惊险一环。
如此如此,这般这般,当亦泠说到谢衡之要防火烧悲田坊时,这屋子里里外外已经围了不少人,个个瞠目结舌地盯着亦泠。
“原本我也吓着了,后来一琢磨,立即就知道了他的计划。”
“于是我站到那个瞭望塔上,假装声嘶力竭地哭喊着,好唬住那县令夫人。”
“果然,等他一声令下,那县令夫人果然崩溃了,跪着说出了实情!”
“真是一对心肠歹毒的夫妇啊,为了骗取朝廷的赈灾银子,竟然做出这么伤天害理的事情!”
四周惊呼声一片,有人震惊地说:“夫人可真厉害,若是换了我,定然想不出大人究竟想做什么的。”
“这也不难。”
亦泠说,“多简单的道理呀,我当时看他一眼就知道他想做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