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5 章
润湿,浸染上一层艳丽的水光。
两个人挨得几近,截然不同的两种发色柔软地铺在一起,意外地居然很和谐。
一株灰扑扑的,不显眼小草,以一种绝对不算引人注目,但毫不迟缓的动作,从门外悄声偷渡到了门内。
眼睁睁目睹了,那位一向冷静自持,不怒自威,浑身端了七八百个架子的钟离,近乎卑微地趴在她的床前。
压在一个病人身上的,半个身子,迟迟没有起来。
气氛从暧昧,到焦灼,到茫然,到怎么还没结束的惶恐,只用了短短几分钟。
你很难形容,一株草到底是如何同时表现出,震惊,茫然,加惊恐,这几种情绪的。
那几片伤痕累累,灰扑扑的小叶子,欲颤又不敢颤,维持在一个僵硬又古怪的姿势。
同样惨兮兮的枝干下方,那几乎快分叉了的,充当下肢的,勉强能当作根系的部位,更是早就伸出了其中一只须须,但迟迟没能落地。
长风生出一种她不应该在这里,而应该在门外的迷茫羞耻感。
啊,那个,咱就是说,亲亲是人的美好品质,不管你是狐人,仙舟人,还是持明族,总之,这很正常,人人都应该掌握这种美好品质。
她最终还是落下了自己的腿。
*
成功从建木上下来了。
也成功见到了自己的身体。
接下来怎么才能回去,在线问,挺急的。
别的先不说,钟离你是没有别的事情干了吗?
除了守着她以外,能不能干点别的正事。
还有,你这种行为,真的很像是在等她死,然后给她收尸。
并且,很难以言说的,她自己都产生了一种,微妙的,不可言说的,钟离在给她守尸的错觉。
真的是够了。
这种事情就没必要联想了。
就在她找机会找得眼冒金星,下一秒就要躺了的悲催时刻,一声暴响突然从门外传来。
很不客气的,直指钟离的杀意,从门外一直蔓延进屋内。
趴在床腿的长风浑身一凉,小心谨慎地护住了自己为数不多的几片叶子。
“我再问你一遍,你到底什么时候把长风交出来。”熟悉的声音当空响起。
饮月显然已经从药师那里知道了长风的情况,神情比之前任何时候都要着急愤怒。
他之前还以为钟离真的会想办法把长风治好,结果他就是个彻彻底底的骗子。
不能再等下去了。
长风现在需要即刻送进卵中蜕生,否则连最后一丝生机都没了。
他的攻击丝毫不留余地,凌厉水光划过,结实的房柱,很快就倒下了几根。
这番攻击,完全是没有给钟离留下任何退路。
逼得他只能出手。
然而长风还在床上,钟离恼怒地反击回去,裂裂破空声凄厉啸叫着响起,让围观者都心里发寒。
没错,这种万分危机的情况下,居然还有围观者。
云融打着胆子冲站圈中心的两人喊道:“你们要打就出去打,长风我看着呢。”
迎着钟离审视冷漠的视线,她连忙表衷心道:“钟离你放心,我绝对不会让人把长风带走的。”
钟离还想说什么,可惜饮月的攻势来得太急太快,他要收拾出手应对,就没办法护住她。
只能速战速决了。
“看好她。”钟离冷声道。
云融双腿打着颤就上去了,强行升起并不存在的底气,心虚道:“你放心,我做事绝对牢靠。”
短短几秒中时间,床腿的小野草,以前所未有的惊人速度,飞快地爬上了床,一鼓作气,钻进了床上人的领子中。
长风:!
终于上来了,太不容易了!
同时,云融也颤颤巍巍着两条腿,一步一晃的走到了长风床前。
不知道被什么绊了一跤,差点给躺尸的长风行了个大礼。
真是有够倒霉的,云融碎碎念着,偷偷觑着外面打得昏天暗地的两人,心情紧张到了极点。
她又看向床上人事不知的长风,摇头感叹道,别人的人生,为何都能如此丰富多彩。
但一想起她银行账户上多出的几位数,云融的感叹又小了些。
她安静坐着,神情却有些着急,像是在等人。
长风探出一片叶子,惊疑不定地看向云融,这妮子一项是不见兔子不撒腿的鹰,她不觉得自己和她能有什么深情厚谊,让她冒着这么大风险过来看着自己。
果然,下一秒,一个探头探脑的熟悉身影从后面溜了出来。
白相扛着自己的小长刀,跃跃欲试想要给云融一下。
云融慌忙摇头,指了指床上的长风,又指了指外面,手指比划得飞快,最后,她睁着一双天真水亮的大眼睛,一脸期盼地看向白相。
白相果然放下刀,同样诚挚地看回去,道:“什么玩意,看不懂。”接着她一个手刀在云融后颈落下,十分轻松地把人放了回去。
紧接着,她的目光看向长风,怒其不争地摇摇头:“一场雷声大,雨点小的丰饶孽物闹事,别人都没事,就你挂了。叫你拉屎不找个好地方,这下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