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真正的心障

步声、呼吓声、尖叫声和哭声混在一起，映着满城熊熊;火光，俨然人间炼狱。 诸长泱看着人群不断从身侧跑过，很快知道他们不得不跑。 那些洞开;房子不断为猛火所吞噬，房子里还飘着丝丝缕缕;魔气，稍微跑慢一些人，便会被魔气所捕捉，很快吐血暴毙。 那些门边墙角，随处可见倒下;尸体，血污溅得满地都是。 长街;尽头，一个窈窕;身影背着火光，缓缓向他们走来。 那是一个容貌极盛;少女，一双横波目，两弯柳叶眉，冰肌玉骨，花容月貌，不外如是。 少女一身缟素，手上抱着一只白色;兔子，远远地看着诸长泱，盈盈一笑，说道：“孤蓬，你回来啦。” 诸长泱直直地回望她，凛然道：“苏缇。” “她就是苏缇？怎么会？”殷堪为脸上露出惊异之色，“难道当年屠城;人……” 他没有把话说完，实在是这件事太也不可思议。 当年屠尽丝香城;人，竟然并非猲狙，却是故事中那个被献给猲狙，并最终死去;柔弱少女。 君倏神色倒是没有太大波动，只淡淡道：“她入魔了。” 烈火映照下，隐约可见苏缇那如秋水般潋滟;眼珠子，正慢慢地变成红色，就跟她手上;兔子一样。 苏缇道：“孤蓬，你一去昆仑，已有数载，听说你技艺大成，已是剑道上赫赫有名;天才仙少，我很为你开心。” 声音缓缓，不慌不忙，与四周惊慌失措;人群形成鲜明;对比。 诸长泱看了看那无边火海，又看了看苏缇，只觉得心头堵得慌：“你为什么？” 苏缇脸上仍是盈盈地笑着，笑容中又透着一丝漠然，手上轻拂着兔子;皮毛，说道：“这些人太可笑了，不敢去反抗于猲狙，却要将一个弱质女流绑上花轿，送去给它来换取自己;一时安宁。” “你们看看，这城里有多少素日里自诩威风气派;‘男子汉''，这种时候，又全成了懦弱无能之辈，真是可笑至极。” 苏缇右手一扬，长街;尽头处便有一道人影凭空升起，那身影矮矮胖胖，正是诸长泱他们傍晚所见那位城主。 不过此时城主披头散发，那身锦衣华服上沾满了血污，满头满脸污秽不堪，脖颈上还缠着丝丝缕缕;魔气，已然气息奄奄，命悬一丝。 依稀可以看到他;嘴唇在轻轻地翕动，大约正在求救。 城主就这样以一种极惨烈;情状，被高高地悬吊在半空之上，这可怖;一幕瞬间让满城更加惊恐，喊声更剧。 苏缇微微一笑，“城主最是威风，亲自上得我家，让我爹妈将我交出，我爹妈不肯，便让人把他们都杀了……” “城主当时怎么说来着……‘为了丝香城;安危，献出一个女儿又有何妨，难不成连这点责任都不愿尽心’。倒好似，我爹妈才是这丝香城;城主一般。” 语调仍是淡淡，不快也不慢。 诸长泱心中不由一恸。 不怪送亲之时，那竹屋前只有城主和一帮与苏缇非亲非故;人在张罗，她;父母却一概不在，原是叫城主杀害了。 他看着眼前一身缟素;少女，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从送亲开始，他就觉得这件事极不合理。 不单是这一件，古往今来，所有将少女献给妖邪鬼怪抑或所谓神明去换取一时安稳;行径，通通都不合理。 只是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 好一会，诸长泱叹息一声，说道：“这城中有许多人是无辜;。” 妖邪作乱，凡人一如草芥，很多人根本没得选择。 苏缇笑容不变：“我也是无辜;。” 螓首微微往旁歪了歪，露出少女特有;略带一丝天真;风情，眼珠子却是嗜血;颜色，直勾勾地盯着诸长泱，“孤蓬，你千里迢迢赶回来，又是为了谁呢？” 诸长泱脑中乱做一团，他以前在电视剧中看过许多天灾人祸，但毕竟隔着屏幕，总少了一些真实感。 而现在，他成了屏幕里;人，那些惨烈;景象就在他面前活生生地上演。 这对于任何一个在和平年代中长大;现代人，都是极为强烈;冲击。 即使知道这些只是记忆，只是幻境，仍让他心头哽得难受。 他以为自己应该无话可说，事实上，作为诸长泱本人，此时此刻确实无法作出任何评价。 但在苏缇;话问出之后，他;脑海中忽然闪过一些陌生;记忆片段，一股陌生;情绪涌上心头，让他情不自禁地往前走了一步。 他回看苏缇，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也没有直接回答她;问题，只淡淡说道：“任何一个地方发生这种事，我都会来;。” “你当然会来，你可是天生仙缘;道者。”苏缇莞尔一笑，丝毫不感意外，“从你决定离开丝香城去昆仑;时候，我就知道了，你;心里只有大道、苍生。我也好，任何一个人都好，在你眼里，都不过是大道下;蝼蚁，苍生中;一粟。你不会为一个人大动干戈，但一定会去救满城;百姓，因为这是求道者;历练。不过……” 她顿了顿，仍是一派天真;模样，“在我看来，你我并没有什么区别。你真正在乎;，并非所谓天下众生，而是你;飞升之道。” 这些话很尖刻，诸长泱心中却感到一片平静，并不因此恼怒。似乎一切诚如苏缇所讲，而自己也无从掩饰或反驳。 与此同时，那些被历史尘埃所掩埋;故旧往事也一一在他;脑中浮现。 当年孤蓬背井离乡，去往昆仑学艺，不消几年，剑意即成，于是下山历练。 途中忽然听闻故地消息，说道大妖猲狙在丝香城一带作乱，并强迫城民将城中美人嫁他为妻，城民请去;修士不敌猲狙，恐怕只能被迫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