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唯我独尊相

天看着眼前的老人，那一瞬间忘记了呼吸。

他感受到了葛生这个一手指天，一手指地的动作内所蕴含的力量与旋律。

无比优美，无比强大。

葛生将这个姿势维持了整整五秒钟，然后才全身放松，重新变成了那个慈祥温和的老人。

“记住它，如果可以，没事自己练练，或许会有一点小小的收获。”

葛生这样说道。

然后转身就要离开。

“这是什么？”齐天不由追问道。

“千劫的起手式，唯我独尊相。”葛生背对齐天平静回答道。

他向着大雨中走去，只一瞬间，整个人就消失在齐天的视野中。

暴雨的旷野空空荡荡，雨水倾盆落下，天地漆黑一片。

所以方才的一切就如同梦幻一般。

千劫起手式。

唯我独尊相。

少年下意识地开始模仿。

齐天如今的基础属性已经到了超人的程度，所以哪怕葛生只是在他面前表演一瞬间，齐天也能够记忆并且模仿。

况且葛生是真的存了教导的念头，所以整整维持这个姿势有五秒钟那么多。

只是齐天刚尝试着模仿，才意识到这个看起来非常简单的姿势，到底有多难。

这整个姿势中，所有的肌肉，所有的骨骼，都被调动，然后进行了非常微妙地扭曲和变形。

葛生双手的位置，抬起的角度，身体扭转的幅度，一切的细节最终都导向了一个让人最不舒服，最难以维持的一个结果。

看似平平常常，但是齐天自己做出来的时候，却意识到，这应该是自己有生以来最难以做到的动作。

哪怕说现在齐天有着超人的体质，难以想象的身体控制和柔韧度。

他想要完全模仿葛生的那个动作，都非常的困难。

但是再如何困难，他最终还是靠着蛮力和对于身体的极度掌控，最终每一块肌肉都滑进了最合适的位置，每一根骨头都丝丝入扣对应的旋律。

当这个动作真正完成的时候，齐天感受到整个身体都在兴奋地战栗着。

那是一种难以想象的酣畅淋漓，只是维持着，就感觉全身在源源不断地涌出力量，明明是一个静态的动作，但是却好像在无时无刻不进行着激烈的锻炼与运动一般。

这就是千劫吗？

这就是唯我独尊相吗？

齐天这一瞬间意识到了一点，那就是如果当初十岁的他，没有任何修炼天赋的他，如果有人传授他这个唯我独尊相，他一样可以轻而易举地跨入修行。

葛生——真的传授给了他非常珍贵的东西。

哪怕只是一个起手式，哪怕只是一个动作。

但是这恐怕应该是这个世界，最可怕的传承了吧。

齐天下意识地这样想道。

一个动作，就能够让人开启修行。

一个动作，就能够让自己这个已经自信格物境天下无敌的金刚不坏之上的金刚不坏，感受到身体在不停地蜕变强化。

那么，如果是完整的千劫，又会是什么样的效果呢？

或者说——可以修炼到葛生的那种境界？

齐天自己现在已经彻底没有办法走大多数人走的那条修行路线了。

他只能沿着自己吞噬装备的赤子心路线走下去。

但是赤子心目前来说是纯粹的强化身体，无法给予齐天更加神奇的力量和蜕变。

或许是因为这样，葛生才会愿意传授给自己这个起手式的吧。

因为这个唯我独尊相，同样是用来淬炼身体的法门。

然后，少年收起这个动作，望向葛生离开的方向，考虑片刻之后，跪地叩首。

但是——他跪不下去，身体被奇特的力量托着，怎么都跪不下去。

葛生传他这样珍贵的法门，就算没有言明，至少也是半师之谊。

所以齐天只能叩首为谢，对方是老人，又是前辈，怎么都当得起这一跪。

但是齐天万万没有想到，自己跪不下去。

“那么我能不能将这个动作传授给其他人？”齐天望着黝黑雨夜，开口问道。

安岚很需要这样的动作。

就算甘菊，学一下也没什么坏处。

顶级传承，顶级法门啊！

齐天从来没有想过自己能够有这待遇。

“可以。”虚空中传来葛生平静的回答。

齐天完全没有想到葛生竟然这样的大方。

不是说好了法不轻传吗？

当然，如此珍贵的法门，齐天就算传，目前来说也只可能传给安岚和甘菊，至于其他人，如果基本功不够，想要做这个动作，那是几乎不可能的。

少年叹了口气。

他突然想起来另外一个问题。

“对了，前辈您说您小时候和我完全不一样，到底是哪里不一样了？”

这个问题当时被搪塞过去了，但是齐天就很想知道，穿山甲那个时候究竟说了些什么。

空气中传来葛生淡淡的笑声。

“我小时候，真的很尊老爱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