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6 章

宿舍是住不了了，柚花裕姬准备去办公室休息。

当然，身后跟了三个小尾巴。

柚花裕姬没去管他们，此刻，她心情大好。

如果说与本在巅峰的强者对决，是让她感到兴奋与刺激的一件事，她会赞赏他们对于人生的追求，再毫不犹豫将他们踩在脚下。

一开始，她对于战斗的期待仅仅是为了看到他们无法取胜、无法逃脱时，目呲欲裂的绝望表情，而这会给她带来愉悦。

可刚才，与六眼、咒灵操术甚至反转术士交手后，她敏锐地察觉了一件事。

她不仅仅可以只通过武力来决定他人的生死。

当她看着他们稚嫩的脸庞，她后知后觉意识到，这不是她曾经的时代。

没有刚出生就被操纵着人生的死士，被洗脑的“唯家族论”者，在复杂的丛林环境中被迫从幼时便有坚定信念者。

她能清楚地感受到身后这些孩子的迷茫与天真，幼稚与叛逆。

他们犹疑的目光看着咒术界的一切，只需要一根缰绳就可以拉住，也只需要一点火星就能爆炸。

这确确实实是不可多得的好品质。

也许她只要伸出手说说话，或者什么都不做，仅仅是沉默地注视着……就能操纵他们的一切。

她为这个发现兴奋到战栗。

他们的脸上会绽放出比绝望更动人心弦的表情吧？

五条悟摸了摸下巴，勾住夏油杰和硝子的肩膀：“你们有没有感觉凉飕飕的啊？”

硝子面无表情地拍开五条悟的手：“滚开。”

夏油杰的眼神在五条悟身上转了一圈，又慢悠悠挪开：“悟，衣服要掉了哦。”

五条悟低头看了一眼，扁扁嘴：“等人家学会反转术式之后，就能全天自动展开无下限的啦。”

五条悟的制服在战斗中受到了波及，尽管及时发动了无下限，肩膀处仍然被划开了一道大口子，几乎从未接受过日晒的皮肤白得耀眼。

“不过杰你居然学会极之番了欸~切，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嘛，爸爸我一只手就可以轻松吊打你……”

夏油杰额头冒出青筋，他伸出手，想一把将五条悟扯下来。

五条悟顺杆子往上爬，两只手都紧紧箍住夏油杰的脖子：“杰~没想到你喜欢这样的~好变态哦杰~”

夏油杰向后就是一肘……没打中。

五条悟吹着口哨溜到柚花裕姬前面，熟练地撬开办公室地门，径车熟路地从书架背后摸出两个游戏机。

他热情地向柚花裕姬招手：“柚花酱~来打游戏吧！”

柚花裕姬有些好奇地接过游戏机和手柄，仔细打量着。

在小柚花的记忆中倒是有很多玩游戏机的画面，可柚花裕姬侵入大脑时一般只捕捉最关键的信息，毕竟太多的记忆输入会短暂影响认知，甚至让侵入者受到反噬。

比如该术式原本的拥有者，一个加茂旁系出生的庶女，在她剥夺前已经疯了。

倘若跟柚花裕姬一样，只查找表层的记忆碎片，倒也没有什么大碍。

可惜她身份低微，能力又实在好用，于是便被剥夺了为“人”的身份，沦为一件趁手的工具。

她只能一遍又一遍地侵入那些记忆，搜寻着其中的蛛丝马迹，再承受着家族一遍又一遍的逼问。

太多、太深刻的记忆输入让她越来越难以分清自己是谁。

她从雨夜出逃，奔溃地跪在柚花裕姬面前，泪水与平安京的雨水交融，她泣不成声地祈求着。

柚花裕姬伸出手，仁慈地剥夺了导致她这一生悲惨痛苦的根源，又为她杀掉了加茂家的追兵。

可她最后还是死了。

大脑的损坏并不以术式的剥夺为终点，在精神的极度痛苦中，她活生生撕开了脖颈处的皮，亲手掏出了自己的气管。

柚花裕姬冷眼看着，漫不经心地想她可能是后悔了。

曾经拥有的力量被剥夺，尽管她之前是那么坚定，可是很多东西在失去后才懂得珍惜。

她的嘴一张一合，嗬嗬地说着什么，可是柚花裕姬没有耐心去听。

她想说什么呢？

柚花裕姬插上游戏卡带，有些生疏地操纵起了手柄。

五条悟像变戏法一样，又从软榻下摸出来两个游戏机，递给夏油杰和硝子。

......有什么好惊讶的，这个办公室以前没人的时候算是他们的秘密基地。

逃课的时候就躲在这里，夜蛾正道怒气冲冲地找了大半天也没发现他们在隔壁打游戏。

“我们来玩超级马里奥吧~~有四人联机模式哦~~”

五条悟用越来越荡漾地语气大声说。

“柚花以前应该没接触过这些吧？”夏油杰坐到柚花裕姬的另一边，“这个游戏我挺熟悉的，不介意的话可以看我演示......”

五条悟朝着夏油杰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真恶心啊杰。”

夏油杰的手绕过柚花裕姬的肩膀，死死揪住了五条悟的后颈：“悟，不会说话可以不说。”

柚花裕姬照着记忆，大致弄明白了游戏的玩法。她举起游戏机向硝子摇了摇：“一起来玩吗？”

硝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