腐尸
贺瑱给宋知意复述着陆何电话里说的内容,每每说上一句,他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沣潭市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么可怖的案子了,两位死者都被弃尸在城郊的海边。兴许是臭鱼烂虾的味道掩盖住了他们的尸臭,竟然已经高度腐烂,才被一个翻垃圾的流浪汉发现。
流浪汉脑子并不算清醒,看着那些腹部膨胀、眼珠脱出、流着恶臭绿水的腐尸,当场就被吓得尿了裤子,连滚带爬地跑出去好远。
他说不清楚话,只能比划着阿巴阿巴地把不远处一个鱼摊老板生拉硬拽了过去。
鱼摊老板看见的时候,也差点直接昏过去。还好自己掐住了自己的人中,强忍着打电话报了警,这才哎哟哎哟地被人搀扶到一边坐下了。
宿醉的陆何接到电话的时候立马被吓得清醒了过来,他恍惚了半分钟,按照贺瑱从前教给他的流程,立马派人封锁了现场。
照他和贺瑱说的话就是:“老大您放心,我是一只苍蝇都没让飞进去。”
贺瑱咧咧嘴,又摇摇头说:“倒也真是一只苍蝇都飞不出来,那地方高度腐烂,估摸着都是蝇虫往外飞呢!”
“我跟你一起去。”宋知意也没再犹豫,现在贺瑱正是需要他的时候,他又怎么会离开呢?
贺瑱弯下双眼,可劲儿地抱了一下宋知意:“好兄弟!走着,哥开车,咱俩现在就去现场。”
宋知意看他笑,也跟着浅笑了一下。
好兄弟,是吗?
橙色的小Mini在环路上开的飞快,几个甩尾就沿着高速到了城郊。
贺瑱一下车就被鱼腥味呛得打了好几个喷嚏,右手不由得在鼻子前面扇了扇:“嚯,这味儿真窜!”
他钢铁胃,可就是吃不了海鲜。一吃就过敏,不是上吐下泻就是浑身起疹子,以至于到后来他连这股味儿都不爱闻了。
陆何撩起警戒带,从下面钻了出来,朝着贺瑱努努嘴:“老大,就是那边了,你可也得做好心理准备,那叫一个惨烈啊!”
贺瑱摆摆手,示意他自己知道了。
可真的看见那两具腐尸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干呕了一声。
那是怎样的盛景啊——
两具尸体就那么大咧咧地躺在海边礁石的缝隙中,周遭被红红绿绿又黄黄的颜色染成一片,表皮大面积地脱落,脂肪和肌肉就那么□□/裸地呈现在眼前。脓液裹着蠕动的白色蛆虫,旁边是挥也挥不开的苍蝇伴随着一股浓烈的恶臭,冲击着他的一切感官。
贺瑱揉了揉额角,使劲儿在自己的太阳穴按了几下。
他想从兜里掏出两颗糖来压一下自己现在的恶心,制止一下胃里不住地翻涌。可最后剥开了糖纸,还是塞回了口袋里。
实在是没法在这种环境里吃下去啊!
可他甚至还没有恢复过来,就听见身旁有人冷静地说道:“粗略根据这些蛆虫产生的时间,还有尸体腐烂的情况,可以判断这两个人死于两到四天内。看现场状况,我怀疑是死后抛尸,但不能完全下决定。剩下的详细情况,我还需要把尸体运回解剖室,才能给你准确的评估。”
贺瑱回头看着宋知意连眉头都不曾皱一下,白衬衣的袖口挽到了小臂上,手上带着一次性的医用手套,半长的头发被束至颈后,确保不会出现污染证据的情况。
“行……”贺瑱咬了咬牙,“陆何你安排一下,痕检组来就地检查取证,剩下的来两个帮着棠棠和宋法医将这俩装袋运回去。”
说完,他就背过身去了。他可是再也看不了这俩一眼,实在是太刺激感官了。
宋知意几人跟着运尸体的车回去,贺瑱就也没闲着。他领着陆何去询问了发现尸体的流浪汉和鱼摊老板,想要从中得到一些细节来。
流浪汉结结巴巴的,也说不太清楚什么,鱼摊老板就先开了口:“警官啊,你说这事儿闹的,我们这生意本来就不好做,现在更没人敢来了。我们天天在这待着打渔卖鱼,也没遇见过这种事儿啊。今儿要不是老马发现,我们还不知道要跟这两具尸体再继续待多久呢!我们就是本本分分的生意人,还有人老马流浪也不容易,咋就撞上这事儿了呢。他也是就一直跟我们这边晃悠罢了,我们也不轰他,谁家有边角料就捡着吃一口,也不忌讳生的熟的。”
鱼摊老板絮絮叨叨说了一大堆,终归是抱怨多了些。
贺瑱从他地话里努力摘取着有用信息,立马又顺着鱼摊老板的吐槽说了下去:“是啊,你们也是难为。不过我听您说,您这是天天在这边出摊?这两三天的,有没有看见什么可疑的人光顾过?”
鱼摊老板较劲脑汁想了又想,眼睛一亮:“约莫是三天前吧,有个女的穿金戴银的过来。她也什么都不买,就在我们这地方踩着高跟鞋一家家地问价格,也不嫌脏。”
贺瑱瞥了陆何一眼,陆何立马奋笔疾书在自己的记录本上把这个女人的大概信息记了下来。
贺瑱又问:“那这个女的还说什么,做什么了?长得什么样您还记得吗?”
鱼摊老板摇摇头:“挺漂亮的吧,她最后应该是什么也没买,就走了呗。”
听完,陆何就觉得老板说了废话,撂下笔就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