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尤其是，刚才她还是一副气定神闲的样子，和江望月你来我往，现在却没有去直面江望月的视线，而是垂下了眼眸，如鸦羽般的长睫轻颤，遮去了眼中的情绪。

裴清渐身上的疏离感被冲淡，反而……多了几分性感和勾人。

江望月下意识地用拇指指腹摩挲了一下裴清渐手腕内侧柔.嫩的肌肤，没想到引来了剧烈的震颤。

可裴清渐没有挣脱，江望月甚至能感觉自己指腹之下所感知到的脉搏鼓动，在逐渐加速。

这个氛围实在是太旖旎暧昧了。

江望月甚至有种错觉，好像她此时哪怕做出一些越界的举动，裴清渐也不会拒绝她。

“哎呀，你们有什么需要推荐介绍的嘛？”

老板的声音在这时插了进来，伴随着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裴清渐看到江望月眼中那些晦涩深沉、令她忍不住颤抖的情绪顷刻间消退，转而带了几分慌乱，如避之不及般松开了她的手。

方才的沉沦仿佛只是一场幻梦，江望月依然对她避而远之。

情绪有一瞬间的失落，但接着，裴清渐注意到江望月走到了她的身侧，用有些单薄的身子替她挡住了老板的视线。

“最近有什么新上的碟吗？”江望月还来不及收拾自己那复杂成一团乱麻的心情，脑子里唯一剩下的就只有“裴清渐摘了口罩一定不能让她被认出来”这个念头。

老板本就是通过收银台的监控看到这两人不知怎么凑一块儿去了，来了点兴趣才过来的：“你想要的是没什么新的了。不过，你们认识吗？”

“没有！”江望月直接否认，“就是……难得碰到一个来买碟的人，想着聊几句。”

“这样，那我还打扰你们了。”老板十分不拘小节，摆了摆手，又冲着已经戴上口罩的裴清渐说，“你有什么问题就问这位江小姐吧，她可是我这儿的常客，经常买……”

“咳！是的，你……你有什么需要推荐的吗？”

江望月一个激灵，也顾不上是否冒犯，把声音抬高了一点，打断了老板的话，又挤出一个笑看向裴清渐，希望她没有注意到这个细节。

万一让她知道自己专门买她的电影影碟和CD，那可真难解释了！

然后，江望月对上了裴清渐似笑非笑的眼神，心里咯噔一下，知道接下来裴清渐必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以前她有什么坏心思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

“好，那我不打扰你们了。”老板说了一声，又回到收银台去了。

这个有些逼仄的转角里，又回归了宁静，只余江望月和裴清渐二人。

“你要不然……”江望月微微吸了口气，稳定心跳，想说要不然裴清渐随便买一张赶紧回去，结果没想到她刚才只分神给老板一瞬，裴清渐已经将她们的距离再度拉近。

江望月呼吸一滞，在心中那些将将消退下去的欲.望卷土重来之前，往后退了一点点，使自己能保持镇静。

裴清渐将她退后半步的动作收在眼中，心里记上一笔，面上却依旧淡然，只是眉梢之间稍显几分落寞，说：“不是说要推荐吗？”

江望月并不相信裴清渐是真的来买影碟的，她要是真想要，动动手指，那些制片方绝对前仆后继地给她送，哪里需要亲自跑到这种小地方来买？

可她看不得裴清渐有不如意的地方，尤其是对方真的表露出些许寂寥时。

“嗯……是，你有什么想买的吗？这家店虽然看起来比较老破小，但一些大热电影和收藏版本都算齐的了。”江望月说着，回忆着音像店里影碟的摆放位置，向另一边看去，她记得裴清渐偏好一些文艺片，“那边你可以找找看。”

裴清渐静静听着江望月的介绍，怕再激起对方的逃避意识，只用并不明显的视线一直关注着她。

而江望月说完后，发现裴清渐并没有去那边货架的意思，有些不解。

“你买了什么碟？”

听到这句问话，江望月一愣，不知道裴清渐是在问什么。

裴清渐像是明白了江望月的疑惑，又说了一遍：“你第一次在这里……买了什么碟？”

江望月的心跳漏了一拍，身体的反应却更快——她下意识地顺着裴清渐的话去找寻记忆，这并不费什么力气，因为她记得太清楚。

她买的第一张影碟，是《泰坦尼克号》，她和裴清渐一起看的第一部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