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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前这碗难得的好饭，白花花的稻米藏在豆子和麦麸之间，瞧着倒是别有一番农家趣味——前提是偶尔吃一顿，而不是天天吃。

天知道裴晔第一次吃杂粮饭时有多难受，嗓子被粗糙的麸皮剌得火辣辣得疼，宛若被刀割一般。

梁秋菊分好饭，又从厨房里小心翼翼地捧出一碗鸡蛋羹放在裴晔面前，脸上依然有心疼之色，嘴上则爽快道：“晔哥儿前几天落水，得补补身子。”

其他人点点头，裴大寒不声不响地端过裴晔的饭碗，用他自己碗里的米饭换了裴晔碗里的粗粮。

裴柱石瞅了一眼，把自己的碗也递了过去，“把我的也换一换，还是粗粮顶饿。”

宋小莲和裴春儿也想换，却被裴柱石一个眼神制止住了，“前些日子农忙，我和大寒没少吃好吃的补身子。你们娘儿几个都好好吃自己的。”

裴晔则趁其他人不注意，给每个人碗里都舀了一勺鸡蛋羹。

裴春儿不由咽了咽口水，抬头看着梁秋菊。宋小莲和裴大寒立即就要把鸡蛋羹倒回来。

裴晔见状，赶紧笑道：“孝子不匮，永锡尔类。我可是要当个孝顺的好儿孙的，哪有自己吃独食的道理？”

梁秋菊一听这话就乐了，“你这猴儿还知道要孝顺了？打哪儿听来的话？怪好听的。”

裴柱石也点头，什么愧什么累的，他也听不懂。但那话一听就是肚子里有墨水的人读书人才能说出来的，自家孙子大字不识一个，也不知道这话是他从哪儿学来的。

裴晔登时笑道：“先前听持敬哥说过一嘴。这话是说，上天会赐福给孝顺的人，让孝顺的子孙一代接一代。我有孝心，诚心孝敬你们，那以后我们家的孩子肯定都能成为有孝心的好孩子！这就是有福之家。”

裴晔嘴里的裴持敬，是族长家的孙子，和裴晔同辈，也是村里难得的读书人。裴柱石早年间救过族长一命，族长对他一家多有照拂，裴持敬虽然有些傲骨，但因着这层关系，对裴晔也算是和颜悦色，偶尔也会指点裴晔几句。

裴柱石和梁秋菊等人哪里听过这样的好听话，当即乐得见牙不见眼。裴春儿看向裴晔的目光更是满是崇拜，还有一丝“我弟弟出息了”的自豪。

裴晔忍不住一囧，为了让家人们都吃上一口鸡蛋羹，他容易吗？

梁秋菊几人这次倒是没有再推辞鸡蛋羹，美滋滋地慢慢尝着鸡蛋羹，觉得这简直比官老爷们吃的山珍海味还要香甜。

金乌西坠，宋小莲小声同裴大寒商量，“我看晔哥儿也是个机灵的，敬哥儿随口一说这些圣人之言，他就能记住。要是能送晔哥儿去念书……”

裴大寒先前没往这上头想，一听宋小莲这话，裴大寒也动了心思，当即问宋小莲，“我们攒了多少钱？明儿个我再问问爹娘，要是能凑出束脩，将晔哥儿送去念书也好。哪怕考不上功名，去镇上做个账房先生也比我们在地里刨食强。”

裴晔在裴大寒几人的心里还是不一样的。看名字都能看出来，家里几个人的名字，裴大寒生在大寒那天，得了大寒这个名儿。梁秋菊和裴春儿和裴大寒是一个取名思路。裴柱石和宋小莲，柱子石头和莲花，也是常见的名儿。只有裴晔，是裴柱石当年舍了银钱，去镇上请秀才给取的名字。

裴晔正好生在天光大亮之时，秀才便给他取了个晔字。晔，光辉灿烂。多么美好的期许。

另一边，裴晔也在查看自己的直播成果。

不出裴晔所料，直播间没什么人气，还是看在梁秋菊几人的双手以及裴晔对亲人的态度给的打赏。一百二十块的打赏，对新主播来说已经是个不错的数字了。

裴晔进入兑换界面仔细看了看，发现系统是按米价来进行钱币兑换的。现在大周一两银子能买一石米，按一石一百二十斤来算，一斤米差不多八文钱。而打赏时空的米价为一块五一斤，近两倍的兑换率，也就是说，这笔一百二十块的打赏，兑换成大周的银钱，就是六十文。

这个数目不大，但裴晔的心瞬间定下来。

有了赚钱门路，裴晔再也不用为没钱念书而发愁啦！

想着自己的年纪，开蒙已经太晚了，裴晔也不想再拖，第二天就去找梁秋菊，满眼憧憬道：“奶，我想念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