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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与她因那场大火而结识。
彭守肃这个人,从一开始就注定他和他不是一派的,所以这个人他早晚得扳了。
要想扳了,自然得知己知彼,以最小的代价让此人再无用处。
所以那次彭守肃在府中办宴他也去了。
宴开才过小半个时辰,他看到了那场大火。
火不是在内院,而是在前院。火光乍起的那刻,一下就势不可挡,明显是人为。
但这好像还不是彭守肃脸色骤变的原因,而是在一个女人埋怨似的不甘跑来到他身边忽然叫了句夫人什么的,彭守肃才神情不知是黑还是紧绷,猛地一起,竟一句话也未落,直接就朝那火光冲天之处跑去。
看背影正有件非常紧急的事牵动着他的心神。
蓟郕便暗自上心了些。
同时,回想了下刚刚那女人所说的,对方口中除了夫人二字,似乎还隐约说了娥辛什么的。
当时并不知道这是她的名字,他只是无声环视一圈,见宴上其他人看火势不妙纷纷起身都追着彭守肃的脚步去,他也起身,随着他们一起过去。
才至前院,跨过那扇单独僻成一院的院门,视线一瞄,就见当时她右手执剑,正站在那大火之前的最中央,脸颊被火光照得暖黄,剑尖直指彭守肃。
蓟郕暗地里动了下眉,静静看着这出。
其他人显然也是对这样的情况大为吃惊,又想,这到底是谁,彭守肃竟然能忍,让对方现在就这样拿剑指着他鼻子。
而且被这样指着,彭守肃竟也没动大怒,这会儿只是绷着声音斥她让她快把剑放下!
也有人是认出是娥辛的,她嫁彭守肃许多年,总是有人知道她是他的夫人。
便悄声和身边的人说明她的身份。
这些低声说着的话,蓟郕一字不落听到了。他的眼睛则仍是盯着火光中央的女人看,她身后的大火在越燃越熊,她站在其中,似浴血的凤凰,身后的火焰是她的倚仗。
不过玩得有些过火了,稍有不慎,就是玩火自焚。
娥辛没有把剑放下。
雪白的手把剑抓得更紧了,她摇摇头,越摇越重。今日这一场疯既已经发了,她就要把心里的不快发泄到底。
可下颌摇的最后一下,她竟未忍住,眼睛不受控制的划下一道泪。
竟然流泪了……但她没有擦,哭着哭着是笑了,与此同时,剑尖却恨不得再递前一寸,狠狠刺穿她眼前人。
咬牙切齿,声音却又无限悲哀,“彭守肃,你狼心狗肺。”
她发现了什么?这些年她以为是她身体的问题,她真的一直一直以为是她的问题才怀不上孩子!
为此母亲几次阴阳怪气她,一再明里暗里说不好听的话,还让孩子们也学得对她没大没小,她都一声不吭。
这些年受的这些气,她一直隐忍不发。
从嫁他起,养育他那两个孩子她也从来尽心尽力。
可今天,阴差阳错她才发现原来是他,一切都是他!是他不想要别人再生下他的孩子,他允诺过他以前的夫人此生他膝下只会有他和她的孩子,不会再有别的孩子。
好,行!
可他为何不说!若从她一早进门他就说了,她宁可守活寡也不会让他碰她一下!
他不说,一句也不说。他还给她吃药,说是给她调养的药,原来一直是要她怀不上的药。娥辛眼睛赤红,杀了他的心都有。
泣不成声,牙一狠,右手猛地发力。
彭守肃瞳孔骤缩,心神一震。
抿了抿唇,竟是空手挡住剑刃,浑然忘了以他的力气他是完全可以直接先制服了她的。声音哑了哑,看着她此时不知到底是疯了还是又哭又笑的模样,说:“……别闹了,先把剑放下。”
这场大火他可以不计较,今日她持剑相对他也可以不计较,只要她别再闹了。
而且,彭守肃紧绷着看了看她的身后,她应该是浇了桐油,现在的火蔓延的很快,不出一盏茶怕是就得烧到她这了,她不能再站在这。
又近前一步,想拽她,“别胡闹,你先过来。”
娥辛是要过去,她是要报复他,不是要伤了自己。
可她现在最厌恶他碰她,他走开!
怒目视他,狠狠躲开了他的手,且还欲发力,今日就算刺不死他,她也要他流足够多的血,失血而亡!
所以彭守肃的掌心再次一痛,娥辛是真的动了杀心。
男人抽一声冷气。
也是这时才记起他还握着剑刃。
狠狠皱了下眉,看着几乎整片红了的手心,彭守肃这回动了手劲,直接上手卸了娥辛手上的剑。
咣当一声,长剑落地,娥辛无所倚仗。
但伴随着东西落地的,不是娥辛被拽了过来的不愿和没了倚仗的害怕,而是狠狠一耳刮子的声音。
娥辛知道两人力气有差距,她一点不挣扎,他要卸剑,那让他卸!她直接左手使足了劲。
这一下,也直接让彭守肃的脸偏向了一边。
他的脸臭了。
且仿佛僵了似的,维持着这个姿势有一会儿。
娥辛又是一掌。
彭守肃不能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