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0 章 又想了?嗯?
到最后一座山头,上了最后那条大路——
两边的样子已经完全是时听熟悉又陌生的景象。
很多关于山沟沟里的回忆铺面而来,看着牛羊经过,破破烂烂的瓦房,时听的手不自觉地抠着祁粲的掌心。
回来了、回来了翠芬——
祁粲垂眸看她,不会要哭吧?
哭起来他还得哄。
麻烦。
祁粲伸手把她揽过来,却见她的目光停留在道旁。
一辆农村犁地施肥的车。
上边都是一些粑粑。
啊——
时听依依不舍地看着它从车窗外掠过,眼神终于坚定了下来。
——「我明白了。
——「他是来看他的本体。」
大~~粪~~车~~
祁粲:“?”
祁粲咬牙:呵呵。
你给我等着。
这次回来,他要让全村人都嫉妒她。
车子越往上走,越破落。
一切景象都告诉着他们,这里是偏远山区,真实的穷乡僻壤。
然而时听趴在车窗上,满眼都是回忆的神色。她不会因为自己被豪门父母找到而忘记这里,就算因为哑巴多年无法回来,她也始终记得这里有一个老太太。
所以当祁粲越靠近,越是能感觉到在此她生活过的力量。
最后,终于看到了大路尽头,有个人杵在那里。
手里不停地搓着袖子,身上穿着一件大貂。
时听远远地看到这个熟悉的方块矗立在村口,村里边无数唠闲嗑的乡亲正在偷偷看着这辆开上偏僻山沟的车子。
哪怕他们从没见过这样的车,但是那锃光瓦亮的外漆,豪气壮观的车型,一尘不染的车窗,都和这个曾是一条泥土路的村头格格不入。
时听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
她让自己盯着右上角的数据,必须要刷到四千万、必须要够。
她让自己的心里充斥各种乱七八遭的心声,抠着祁粲的掌心绞尽脑汁。
——「嘿嘿,貂肯定是假的,但这老太太要面儿。」
——「火子沟的人还是这么闲,一里地外的人都能伸头瞅过来。」
——「我去!看见隔壁的张叔张婶还有他家二丫了。我十几岁的时候他们就想让我奶奶把我卖给水子沟的瘸腿老光棍,翠芬差点拿刀砍他们,修路真是便宜了他们!!」
身侧,年轻的总裁缓缓眯起了眼睛。
车门打开,时听捏了捏掌心,跳下去的时候脚发麻,但站得很稳。
——「奶奶还说过张二丫嫁给了村支书的儿子,他们张家天天和她吆五喝六的,很好!现在看他们还这么面黄肌瘦的我就放心了……」
——「啊!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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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听心中一阵强烈的感触,终于抬起脑壳,看向了穿貂的老太太。
一张满是沧桑的脸,笑起来的时候沟壑丛生,像是她用汗水浇灌的土地一样。花白的头发利落地扎在脑后,身上穿着大貂,可手上全是肿胀的关节和茧子。
时听张了张嘴。
不知道她能说几个字,现在每个字都很珍贵。
身后的车门在这时打开。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矜贵从容地走下来,一尘不染的皮鞋站在了村口依然泥泞的土地上。
无数七里八乡的目光立刻聚了过来。
祁粲淡淡一笑,
以最从容镇定的气场,最优越的外表,看向那个对时听而言意义非凡的老太太。
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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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的孙女婿来了。
她现在过得很好。
并且显而易见,他有能力让她一辈子都过得很好。
不必担心。
时听已经“哇——”地一声扑了过去,穿貂的奶奶稳稳地接住了她。
“死丫头,这一走五年了,连句话都不让人捎回来!”
时听嗷呜张嘴:“翠芬我好想你啊——”
她一下子说了好几个字!
竟然没有消音??
难道只要这句话不结束她就能一直说??
时听电光之火之间突然意识到,两千万句的节点让她说了一个字,三千万的时候让她喊了一个词,那这次是不是可以让她说一整句话!
但是一整句有多少根本无法界定啊!
时听这口气生生卡住愣是没喘,直接叽里呱啦地往下秃噜。声带太久没用过了甚至于很生涩、但是时听不敢停——
“啊啊啊我早就想回来了你看这大马路多好你身体也很好吧别担心我我过得可好了大家对我都不错——”
祁粲站在后边,从一开始地震惊她能说这么长的话,到开始期待那既然能说话,是不是可以介绍一下他了?
祁大少优雅站直,顶着许多探究又眼红的目光。
时听说到冒烟终于停了下来,开始咳咳。
祁粲:?
一整段话,这么多字,含粲量:0。
祁大少咬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