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七章 哪有人
皇差……密令?
红校尉在跟查花雨田这些日子的动静,她是知道的,她师父根本就没瞒她,然具体结果如何,却未同她细说。
不过龙有龙径,狗有狗道,师父不说,她也能自个查到一些蛛丝蚂迹,也是她今日到这米店里蹲着等机会递消息去夜十一的原因。
倘能装着听不到,她倒是甚乐意听不到,然师父有令,还形迹可疑地被抓个正着,没让她当下解释个清楚,是因着当下有更重要的差事得办,等办完了,指不定回头就得办她!
“听到了。”殷掠空蔫头耷脑地应着,应完欺近黄芪肖,低声问:“是不是跟淮平候有关?”
黄芪肖垂眼:“怎么说?”
“淮平候告病,连早朝都没上,不是么?”殷掠空道,乞丐兄弟给的消息,应当没错。
黄芪肖点头:“嗯,兴许昨儿夜里还吃了闷棍呢。”
没再多言,嘱咐殷掠空绝对得堵住恶鬼后,黄芪肖带着红校尉踏出米店,直往八仙楼。
殷掠空回头便看向米店老板与伙计:“刚才我们说的……”
伙计机灵:“啥也没听到没看到!”
老板反应这回也不慢:“对!没听到没看到!”
殷掠空满意地点头,往凳子上坐下,继续执扇扇起小风,茶凉了,只斜一眼,伙计立刻去给她换茶,那殷勤讨好的模样让她颇为感叹,没想到她也有作威作福的一日。
踏进八仙楼,将大堂扫个遍,没发现可疑人物,黄芪肖在跑堂标准迎客的嘴脸下上了二楼,二楼厢房一排溜,一时间也拿不准哪一间,没理会跑堂,他问红校尉:
“大约什么情况?”
“此次皇差极其隐秘,除了秦掌班,整个东厂大概再无第三人晓得,咱埋在东厂的暗线没能探到具体,只按着花督主出行的路线与时间推测,和淮平候吃闷棍一事儿脱不出干系。”红校尉压着声音说话儿,跑堂很识相地站远些等吩咐,埋头低眼闭耳,什么也不敢听,也是听不到。
他看一眼便继续道:“今儿秦掌班一大早便被花督主派出城去,做什么,咱的人还在跟着,花督主在东厂待到晌午,用过午膳吃了茶,方出东厂到宫外私宅,就在三刻钟前出了私宅,看似没目的,到处闲逛着,实则走到最后便是往这边来的。”
事关花雨田,消息本就能探听到,临时消息来了,来得紧急,黄芪肖也未听红校尉通禀,更未深思,一路便赶了过来,路上街巷纷乱,他也没细问,这会儿方有机会听到大概过程,听完他浑身感觉都不好了。
“猜的?”黄芪肖脸色有些难看。
红校尉自知办事不力,呐呐道:“大半猜的。”
花雨田是东厂督主,又极不轻易信任人,秦掌班可以说是他唯一全身心信任的人,都时常难以理解花雨田的行事目的,何况是旁人?
埋在东厂的暗线能探听到这些,已然大不容易,红校尉亲自去接头的时候,更是谨慎得很,接头一回传一回消息,那是难得很,倘容易,花雨田也就没恶鬼此名号了。
黄芪肖能理解这些,事儿查成这般上下不着地的半懵状态,说不气闷,连他都说服不了自已。
“哪些厢房里有人?”黄芪肖示意跑堂近前,问道。
八仙楼乃阖京有名的富贵酒楼,做的不是一般人的生意,无论二楼厢房还是三楼花房,皆是长订的雅间,问哪些厢房里有人,也就晓得今儿个到八仙楼里来闲坐吃茶的公子爷有哪些。
毕竟事关贵客,且还是八仙楼得罪不起的豪门子弟,跑堂面有难色,纵知跟前这人是锦衣卫,且是锦衣卫最大首领黄指挥使,他还是犯起难来,因着其中有两间厢房,里面的公子爷便先行嘱咐了,说不能同任何人透露,问也得说不知。
但骗谁都行,骗厂卫那不是找死么!
久等不到跑堂回话儿,跑堂脸色还越来越白,黄芪肖叹口气儿,侧过脸,与红校尉百般无奈道:
“把他绑了,押到易镇抚那儿去,劳他问问,不然我这份量还真不够重啊,连个答案都捞不到。”
跑堂卟嗵一声跪下,刚跪下,便被黄芪肖长手一捞,整个人被捞起挂在他手上,阴恻恻在软腿儿站不住的跑堂耳边轻道:
“倘弄出动静来,惊扰了不该惊扰的人,坏了我的事儿,别说你,这八仙楼的东家也得给我走一趟北镇抚司的诏狱!”
八仙楼就这点好处,不管厢房还是花房,主子丫寰小厮都不会在楼道里站着,而是静候在雅间里,没事儿没动静也不会往楼道里伸脑袋。
自黄芪肖红校尉到二楼,站定在二楼楼梯口两三步远,除了他们与跑堂这三人外,整个楼道都安静得很,不走近厢房门贴耳去听,是很难听到里面有什么动静。
毕竟八仙楼不是歌坊红楼,想听曲子说书,都得到底下大堂去,到了楼上,那便是私人之地,都是坐下来闲话拉感情的地方,谁会没事儿瞎嚷嚷,弄得人尽皆知。
跑堂连点着头,骇得话儿断断续续:“就、就鸣风厢……和、和弈岩厢空着,其他厢房……都、都有客在……”
怕归怕,他还是抖了个机灵,只说哪些厢房没客在,也算不违背那俩厢房公子爷的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