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会想要
苏格兰的大脑在陷入黑暗的前一秒,已经明白了是谁的子弹射入了心口。
这种极限狙击距离,只要奥罗索能够办到了吧?
或许这个自称FBI的莱伊也可以做到,但这人已经站在自己眼前了。
苏格兰最后的视线定格在飞奔过来的幼驯染身上,而后闭上了眼睛。
苏格兰胸口的子弹被什么东西卡住,并没有完全穿透出来。
赤井秀一微微垂眸,看见了那只被子弹销毁的手机,又联想到之前苏格兰用枪抵着自己心口的动作。
高大身型的长发男人忍不住喃喃自语:“原来你抢走手枪是为了这个啊,亲人和朋友的信息恐怕都在这只手机里吧。”
不远处,波本站在原地,像是被钉死在原地一般,脑中的思绪已经混乱到了可怕的地步。
但他甚至不能为幼驯染的死亡留下一滴泪水,只能露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用嘲讽的语气,连自己都不知道在说什么:“从子弹的轨迹上看,杀死苏格兰的功绩,似乎不是你的吧?莱伊?”
“跟着这只老鼠这么久,却最后什么都没得到,真是可悲啊,莱伊。”
波本的话不知道究竟是在说谁,也不知道究竟可悲的到底是谁。
赤井秀一的唇动了动,但没能说出什么,只是退开几步,面向波本,露出苏格兰的遗体,和自己胸口被迸溅到的大片血花:“大概是奥罗索他……亲自射击的。”
奥罗索。
波本把这个名字咬在嘴中默念,似乎已经将这瓶白葡萄酒咀嚼出了血腥气。
波本脑中不可避免的想起诸伏景光曾经说过的那句评价
「感觉奥罗索是一个很好接触的人……」
在气氛陷入无可挽回的沉寂时,波本嘴角讽刺的笑容逐渐变得真实。
而属于少年人轻盈的脚步也跟着一起传来。
后藤久垂眸看着眼前“暗杀现场”的景象。
长发少年的语气不太好听,就有些像是处决家丑时,被外人看到的羞恼:“你们还在这里干什么!”
后藤久举起博伯格,对准波本的脑袋,微微侧头,马尾在脑后甩出一个弧度:“还是说,你对苏格兰的遗体有什么企图……波本?”
那个代号被他念的相当意味深长。
“哈?”波本回过头,脸色已经恢复正常,盯着奥罗索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你在开什么玩笑?”
“是在恼羞成怒么波本。”后藤久拖着懒洋洋的尾调,把博伯格的枪口对准对方的眉心,“被戳穿恶心心思的恼羞成怒?”
后藤久根本不怕博伯格会走火,他今天的子弹已经全部换成了没有神经毒素的高效麻醉剂。
只有射中苏格兰的那枚子弹,被他加入了指定的药剂,会和这一路追杀苏格兰的人身上所带着的那种药剂发生反应,暂时抑制呼吸和心跳,通过减少血液循环位置的方式,呈现四肢冰凉的表象。
但要在尽快注射解剂,不然长时间没有血液活动的地方如果出现坏死就糟糕了。
“该恼羞成怒的人是你吧?”波本冷笑,“跟一只老鼠同吃同住那么久,居然没发现一点端倪?”
后藤久似乎被戳中了痛处,怒喝让两人滚开。
波本跟莱伊对视一眼,迅速逃离了正在发怒的奥罗索身边。
后藤久让系统帮忙检查了一下附近的监控,确保完全没有监视和监听后,飞速给苏格兰取出那枚其实并没有射中心脏的假子弹,进行简单包扎后,注射了解剂和促进细胞活性的恢复药剂。
等待苏格兰呼吸恢复正常后,后藤久带着尚在昏迷的苏格兰飞速撤离了现场,顺便用从琴酒那边顺来的炸弹,将那栋大楼的天台进行了物理重建。
在系统的帮助下,一路躲着监控,挑小道回到了别墅,后藤久不敢把苏格兰直接扔回他的房间,只能把人暂时放在自己房间下方的密室里。
希望景光哥醒来之后的事情一切顺利。
后藤久在心口画了个十字。
……
波本、或者说是安室透,独自一人坐在酒吧靠窗的卡座上,神情有些空洞的看着窗外。
冬天的日本会有雪花飘落,白莹莹的,凉的彻骨。
幼驯染的尸体仿佛在横陈在眼前,而他身为从小一起长大的友人,却连为他收尸的机会都没有,还要和那个杀了对方的人一起对着幼驯染的尸体冷嘲热讽。
他有些后悔没有应许刚才奥罗索那句几乎是讽刺的话,他该承认自己对景光的尸体有所企图的,至少这样他还有个理由,将他的尸体带回来。
安室透已经感受不到痛苦了,他只知道自己现在麻木的可怕,像是连奥罗索站在他面前,要求他再次击毙景光,他都会无所谓的照做一样可怕。
但是现在说这些又有什么意义呢?
景光已经死了。
和死人计较是十分没有意义的。
就像是奥罗索的那句口头禅。
“没有必要。”
“先生,需要点些什么喝的么?”酒保对这位奇怪的客人问到。
安室透空洞的眼神慢慢填满属于波本的颜色,紫灰色的瞳孔里慢慢折射出冷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