逆旅

“是我……”小江叹了一口气，手心不自觉地攥紧了。“怎么会这样？”

“江公子可曾见过流水？一粒小石子落入水中不会有什么影响，可是若是山道改变了，那么流水所流到的地方就会完全不同。时如逝水，永不回头，本来时光的流水流到哪里都是不会改变的，可是江公子，这个时光中多了你这个逆旅之人，而你偏偏不是石子，成了山道。”

马文才虽然失去了记忆，但是毕竟天资聪敏，听着两人的对话，一下子把小江的来历猜了个七七八八。

小江因为山鬼所言心神不稳，马文才却没有什么顾忌，开口道：“既然你们阴阳家日日观星，怎么他来了这么久你们也没发现，非要等到他做了什么，你们才来，这能怪小江吗？”

“他来的时候，星象微动，但是我门中人并未发现。等到帝星日期有变，我们才发现这世上多了这一个人，而这世上能做这样事情的人，只有阴阳家。”

山鬼没有因为马文才的出言不逊而生气，只是继续说道：“我原先以为，你既然能逆旅而来，又改变了流水的方向，莫不是我阴阳家后人选中了你，择你为明主，来此结束乱世。毕竟我们等帝星等得太久了。可惜我一见到你，就知道我的想法是错的。你没有这样的野心，自然也没有这样的能力。我试探于你，偏偏你又这样心善而聪慧。既能救下无辜的农家女，又能瞬间看破他人的伪装，我也实在舍不得杀了你。”

听到对方想要杀了小江，马文才只觉得心头怒起，右手已经要去拔剑了，小江却伸手按住了马文才的右手，对着他摇了摇头。

“你现在不妨先告诉我，你如何来到此处？我阴阳家为何选了你？”

等到小江在自己来到此处的缘由说了一通后，山鬼悠悠地叹了一口气，“原来如此，看来此事怪不了你，只能说这灵枢没有把事情说清楚。过去已不可追，这一年便算了。不过为了防止以后再有变数，我们阴阳家便不能坐视不理。江公子，我并不想杀你，所以眼下我还有一个办法，你看如何？你从何处来，便回何处去，可好？”

“不好！”马文才立刻拒绝了对方。“虽然我眼下什么都不记得了，可是你说过你我生死相许，你别想着趁我没有记忆就跑了。”马文才紧紧握住小江的手腕，半点也不肯松开，生怕小江说出同意的话语。

“山鬼姑娘，我可以以性命担保，以后绝不会做任何改动山道的事情。你能否让我做一颗小石子，就沉在这水底可好？”小江感受着手腕间传来的热度，缓缓地开口说道，“我并不想回去。”

“江公子，我是真的不想杀你。”山鬼话音未落，手中的银针已经射了出去。“可你如果不想走，那就只有做尸体了！”

漫天飞羽的银针，多如牛毛，快如闪电，一时之间让人完全看不清来源。

小江一把推开了马文才，右手抽出长剑，长剑挽出剑花，将这些银针悉数挡下。

马文才刚一落定，还未拔出腰间的剑，只听得山鬼一句“马公子如此碍事，不如先睡一会吧。”，马文才便觉得耳边传来一阵铃声，一下子一股睡意涌上心头，眼前渐渐黑了起来。

见马文才只是半靠在了墙边，并没有受到伤害，小江的心中多了几分安定。

“江公子，我劝你最好再想一想，走还是不走？”山鬼的手并没有停下，她一出手，便是不容喘息的攻击。

小江自诩来到晋代从无敌手，但是这一次，他遇到了。

山鬼见银针落地，一跃向前，竟跃起了五丈之高。

小江的武功师承移花宫，讲究的是轻灵快。加上他做杀手多年，一出手便是毫不留情的杀意。

但是山鬼的身法比他更快，她的手中只一柄短剑，却使得极其凌厉。须臾之间，剑光闪烁，竟逼得小江连连后退。

“江公子，你再不改变主意，可就真要没命了。”

山鬼将短剑收在手中，淡淡地开口道，“这是最后的机会了。”

“我答应过他，会和他共度此生。”小江将长剑一挥，看了靠在墙边的马文才一眼，温和而又坚定地说道，“九死不悔。”

“那就怪不得我了！”山鬼短剑一刺，直冲小江的面门而去。她的剑看起来毫无诡异之变化，但是剑尖寒星颤动，将小江整个人都笼罩在了剑势之下。她的剑那么快，那么急，小江已经避无可避了。

小江长剑竟然不偏不倚的迎上剑锋，山鬼的剑气在刹那间被打断了，散做了四处，一时间桌椅竟纷纷被剑气折断。山鬼见状，一下子又栖身上前，急如飞蛇闪电，在一刹间，两人已经你来我往十余次。

乡间村庄，此时传来田间阵阵虫鸣，可是谁又会知道，这农家小屋里有这样一场生死之争？

山鬼万万没有想到，眼前的小江身手竟然如此厉害，远远超出她的预计。

想到此处，山鬼再不留情，只见她双足一蹬，身形如流星而来，短剑便如一道寒光，直击小江命门。小江凌空拆了一招，身形一顿，手中长剑落地，人也突然坠了下来。

山鬼见此机会，短剑直入小江腹部，

短剑破肉而入，再无转圜。正当山鬼高兴之时，突然觉得胸口一阵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