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夜(3)
“对,里德尔。”阿波罗尼娅就知道斯内普会去看那块奖牌,他对伏地魔的畏惧并非出自对他主张的认同,而是弱者对于强者的天然服从。
没有主义,全是生意。
“那个里德尔吗?”斯内普再问。
“还要有几个里德尔?”一个双下巴的球迷嚷嚷起来,每一层下巴褶儿里都泛着生活富足的油光,“住在里德尔府的财主老爷,富得流油,坏得吓人,他老婆跟他一个被窝里睡不出两种人,还有他儿子,仗着脸蛋好看四处骗小姑娘,我还记得大汉格顿的塞西莉亚,都要和他订婚了,那臭小子却忽然和人跑了,跑出去一年,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一个大男人,倒有脸说是女人拐带的他!”
这番话信息量巨大,两个男生正自琢磨,阿波罗尼娅则继续和村民聊天:“听说凶案发生的第二天,村里还有一个人不见了,好像叫莫芬,对不对?”
村民们想了一想,三十年过去,很多记忆都淡了。最后还是同样年纪不轻的酒保想了起来:“可不是,如果说里德尔一家坏种,冈特家就是一家门的疯子。”
“冈特!”雷古勒斯猛地站了起来,“你说冈特?冈特家住在这里?”
斯内普和阿波罗尼娅一边一个,用力按着他的肩让他坐下。雷古勒斯双眼亮晶晶的,为自己找到失落的纯血遗族而激动不已:“这就是你说的惊喜吗,阿波罗尼娅?”
啊哈,这才哪到哪!
酒保看傻子一样地看着他,继续道:“冈特家不大和我们来往,莫芬和他爸爸,叫什么来着,总之又疯又凶又脏又穷,倒是他家的小女儿,看着还像回事儿。有天一老一小两个疯子都消失了,只剩下那个女孩,反而好了不少,常常往家里买些稀奇古怪的东西,没多久她自己也不见了。”
“都说就是她‘拐走’了年轻的汤姆·里德尔。”双下巴也想起来了,嗤笑连连,“那副尊容,怎么可能呢?那一阵儿大汉格顿路过一个马戏团,里面那个摆摊看手相的吉普赛女人更有可能。”
“你说黄眼睛的瑞尔芙?那还用拐,只要她飞个眼风,别说小里德尔,我都想跟着去了!”
看客们哄然大笑起来,酒馆中充满着快活的空气。
“那莫芬后来又回来了?”阿波罗尼娅很有耐心地一点一点往外挖,“冈特家的小女儿呢?”
“那老头先回来的,嘶……他叫什么来着?”双下巴苦思冥想,“总之没多久他就死了,都快烂没了才被咱们发现,又过了几年那个莫芬才回来,冈特姑娘倒一直没见到。”
“我看没准还真是冈特姑娘!”酒吧将一只酒杯反反复复擦个没完,“我还记得小里德尔刚回来的时候,但凡那个女人拿得出手,他也不用一副活像被糟蹋了的样子。”
男人们又笑起来,颇有些不堪入耳的污言秽语。雷古勒斯皱了皱眉,有些不适,但他忙着梳理故事情节,暂时顾不上这个——八卦是人类的天性,概莫能外。
对于斯内普来说,拼图只差最后一块了,阿波罗尼娅决定先给他拼上。
“我倒记得老冈特的名字,马沃罗·冈特,对不对?”阿波罗尼娅甚至翘起了二郎腿,这种摆布一切、尽在掌握的感觉可真是美妙,哪怕她的朋友也在其中。
看客们一齐点头,有人拍着大腿直感叹自己的脑子大不如前。斯内普却用力地眨了一下眼睛:“马沃罗……汤姆·马沃罗·里德尔?”
阿波罗尼娅微微一笑:“惊喜吗?”
简直可以称得上是惊吓了,斯内普思索着,忽然微微一笑,继而笑意越来越浓,将他的朋友们都惊得站了起来,纷纷以为他失心疯了。
“我没事。”斯内普摆了摆手,他甚至笑出了眼泪,面上笑色犹存,“我刚刚听见一个十七年以来最好笑的笑话。”
阿波罗尼娅也笑了起来,她知道他把什么都想明白了。
雷古勒斯就比较麻烦了,他缺少最关键的那块拼图,还自以为在听一些不相干的恋情故事,为名门冈特的后人竟然诱拐麻瓜的这一“堕落”行为而唏嘘不已。
酒馆里人多口杂,有些话不好多说,斯内普付过了钱,他们一齐出来,沿着曲折的小径漫步走上绿草如茵的山坡。阿波罗尼娅手握一把生锈的铜钥匙,是以“想在里德尔花园坐一会儿”的名义向弗兰克借的,离开时要给他放到邮箱底板的凹槽里。
坡上植被茂盛,因着人烟稀少的缘故,生长得格外野蛮恣肆。阿波罗尼娅不断地从荆棘枝子上扯下自己的裙摆,最后一怒之下,掏出魔杖将裙子变成了衬衫牛仔裤。
她也是今年才敢直接指着身上的衣服变形,真不知道当年才二年级的詹姆·波特怎么敢的。万一他的魔咒出了事故,她的衣服少掉一只胳膊,或者干脆直接被变没了,那乐子可就大了。
“雷古勒斯,你有没有想过,黑魔王原名叫什么?”阿波罗尼娅状若随意地问,“总不会有人天生就叫‘V word’吧?”
“当然不会。”雷古勒斯持着一根树枝,在草丛里扫来扫去地赶蛇,“那是黑魔王后来改的嘛……他不会姓‘冈特’吧,我看过一本巫师谱系学著作,里面说冈特家就是斯莱特林的后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