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他并未控制自己的力道，把人揉得晕头转向，眼睛都要成为蚊香圈了，柔软的头发也乱七八糟地翘了起来。

赶在夏油杰过来之前，他收回了自己的爪子，严肃地说：“小孩子不要太沉迷于电视了，明白吗？”

清水春屿点点头，小脸微微泛红：“小悟，我只是在学习。”

五条悟眼神里的质疑都要流露出来了，他手指在桌面上点着：“诚实的宝宝才是好孩子哦，要是随便骗人的话，妖怪会在晚上偷偷钻进你的被窝里把你吃掉。”

夏油杰：“……”

“不要随便吓唬孩子。”他很不赞同地说。

清水春屿捏捏手指，他站起来又坐下，有点想把自己埋起来：“没有骗人。”

“小悟，我想画漫画。”

要剖白自己的梦想是和说出自己爱好完全不同的心境，仿佛是蚌壳张开露出柔软的内里展示给别人看，里里外外，要是遭受到了嘲笑，还会毫不犹疑地紧闭自己的壳，再也不会轻易向别人展示。

清水春屿忐忑不安地说：“我想在以后画很好看的漫画故事，以后想做的也是一名漫画家。”

会怎样，他们会有什么反应？

幼崽紧紧盯着两人的表情，试图从中寻找些什么。

结果没让他失望。

五条悟和夏油杰的神情十分稀疏平常，就像听见了清水春屿每天决定要吃什么一样。

不过夏油杰很温柔地摸了一下他的脑袋，轻轻打理他那被五条悟按揉之后乱翘的头发，用轻松的话鼓励道：“那很好啊，我希望以后在平台上都见到你的粉丝，然后称赞你——”

“我们的春屿画的漫画实在是太好看了。”

五条悟搓了搓自己的手掌，蹲在清水春屿旁边，弯起眼睛：“是不是可以提前给我们一些签名什么的，到时候拿到网上贩卖肯定也很值钱，最年轻又富有天赋的漫画家早期作品。”

哪怕是这样的玩笑话也不会让人觉得为难。

幼崽竟然还认真地思考起来，他很快就点点头：“好喔，给小杰和小悟都签。”

他的眼睛亮起来相当漂亮，如果是珠宝的话，一定是浅灰色的，最独一无二的宝石。

夏油杰和五条悟对视一眼，这个时机把那件事说出来的话恰好合适，惊喜加倍。

事实上说出来之后，惊当然是肯定的，至于喜有没有，那就只能仁者见仁了。

幼崽张了张嘴，半天都没能合上，他觉得自己的思维已经迟滞了，好像不知道该怎么转动。

要不然怎么会听见这个让他非常不可思议的消息呢？

“已经可以直接进入到领养程序？怎么会……”他感到费解，“我在那个工厂曾经听见过，手续很麻烦，而且你们两个应该是未成年，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清水春屿的反应和想象中的很不一样，但是考虑到幼崽一向超出同龄人的理智，又觉得不奇怪了。

五条悟眨了眨眼睛，如实交代：“那当然是动用了一点神秘力量啦，你应该知道，像是那种黑色产业都能生存，更不要说我们这是在正经收养了。”

说实在的，如果清水春屿观察更仔细一点的话。就会注意到这两个家伙今天看起来确实完全不一样了。

虽然和平常一样欢快，但挑剔打量，就会发现他们那比起以前稍微要稳重一点的姿态和打扮，就连平时都不平整的衣衫看起来都整齐了许多，上面几乎看不见什么褶皱。

清水春屿咽了下口水，艰难地问：“那么，我的监护人是谁呢？”

他还在渴望也许能够得到一个意外的答案，也许呢？不能完全放弃希望吧。

他那、普通人的美好生活。

但是这两个人完全没有看出来他真实的想法，五条悟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灿烂，还是难得一见的阳光清爽：“这还用问吗，当然是我和杰啦！不用太高兴哦，春屿酱，要知道我们也没什么太多的经验，一定会有很多苦恼麻烦吧，你平时都要乖乖的哦。”

语气愈发上扬愉悦，最后——

“那么，春屿宝宝，请多指教了。”

“虽然对照顾孩子的经历一片空白，但是我们会努力的。”

这两个骄傲的少年在说这些听上去很煽情的话时，没能直视幼崽的双眼，他们俩不约而同地别过脸，淡红染上了白皙的面颊，也错过了幼崽脸上一闪而过的绝望和沉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