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 章
鲤,竟然又忍不住笑了。
笑了一会儿,她重新坐回去,说:“好玩儿……行,本宫这次可以不看,不过,本宫有一个要求。”
张小鲤大大地松了口气,赶紧说:“殿下尽管吩咐!”
昭华公主说:“你们在找杨彦,对吧?”
张小鲤讷讷点头。
“莫大人说,有你们相助,杨彦必能有下落。”昭华公主继续拨弄那个玉韘,“莫大人从不打诳语。不管你们找到他的时候,杨彦是什么处境,但送回来的时候,一定得是一具尸体,你功夫不弱,杨彦只是个书生,应该没问题。明白了吗?”
张小鲤瞪大了眼睛。
昭华公主这意思很明显了——若找到的是尸体便罢了,若找到的是活人,就杀了。
那两个贴身侍女听到公主这样说,似乎也毫不意外,连眉头都没动一下。
张小鲤只能说:“明白了,但……但也不明白。”
昭华公主挑眉:“不明白我为什么非要自己的准驸马死?”
张小鲤小心翼翼点头。
昭华公主微微一笑,她这样抿嘴笑的时候,居然有一个小小的酒窝,和她整个人张扬跋扈的气质截然不符。
“杨彦空有风流才子的名头,本质却是个纵情声色的草包,换了你,你愿意嫁吗?”昭华公主反问。
张小鲤思考了片刻,说:“愿意……我是村妇,若能嫁京官,哪有不愿的……”
昭华公主一呆,又笑了起来,这次看起来非常真心实意,几乎笑的前俯后仰。笑完了才说:“你倒是诚实,有点意思。嗯,也是。可惜,对于我来说,他就是一滩烂泥。本宫凭什么不当公主,去当低贱的杨夫人?”
张小鲤鼓起勇气,说:“您或许,可以同圣上商讨……”
“想什么呢?本宫是公主。”昭华公主用一种很鄙视张小鲤脑子的表情说,“但也只是公主。”
张小鲤茫然,昭华公主也没解释,张小鲤又说:“那,之前的那些驸马……”
问题还没能问出口,昭华公主便嫌恶地将手里把玩的玉扳指往地上一丢,说:“知道的越多死得越快。任何消息,提前向本宫报备。戴着这戒指去朱雀大街东巷的‘芳菲阁’找掌柜,她会传达消息,你有什么需要,也可以找她。”
张小鲤小心拿起戒指,点头:“是。”
昭华公主说:“关于你们兄妹的事,已流言四起,出行低调些。”
张小鲤有些意外,这么快?
“京城之内,没有秘密。”昭华公主起身,说,“说起来,三哥说我骄纵,但总有一天,也会遇到那个心悦之人。本宫想,能令本宫心悦之人,一定非常特别,或许,此人已经出现了。”
她饱含深意地看了一眼张十四,挑了挑眉,转身大步离开,那两个侍女也利落地跟出去,她们下盘极稳,张小鲤能看出,若认真打起来,她们肯定不如自己,但功夫定也不差。
门被合上,阻隔了所有寒意,和公主的不可一世,张小鲤这才意识到,方才那么冷,自己的背后却已被冷汗浸湿,崩裂的伤口传来的剧痛再次传开,张小鲤有些站不稳地趔趄了一下,按着腹部几乎要昏死。
在轮椅上一动不动的人突然起身,扶住了张小鲤。
张小鲤并不惊讶,虚弱地说:“谢谢你,单姐姐……”
是的,轮椅上的人并非张十四,而是穿着厚厚几层男装又戴上了面纱的单谷雨。
由于很熟悉张十四,所以看到所谓的“张十四”出现时,张小鲤便知一定是单谷雨假扮,正因如此,她才会格外恐惧昭华公主掀她的黑纱。
无论如何,张小鲤不希望将无关的人牵扯进来。
她说:“单姐姐,你不该这样冒险,若方才昭华公主一意孤行,发现是一个女子假冒,定会勃然大怒……说不定会要你性命!”
单谷雨不语,将张小鲤按坐在床上,快速为她掀开衣服。
衣服之下,张小鲤的伤口几乎全部重新裂开,尤其是腹部的那个伤口,血已将纱布完全染湿,显得极为可怖。
单谷雨脸色难看,重新为她上药包扎,她的手虽白皙纤长,但因为常年摘草药所以有许多细微的伤痕,一点儿也不精致,甚至左手小手指里因为之前沾染毒素,还有一块难以消除的暗红色痕迹。
但正是这么一双手,极为利落,她一边淡淡地说:“总比看到真正的张十四好。”
张小鲤一时无语,单谷雨说:“小鲤,先前我便已觉得你的计划太过冒险,现在亲眼见到这一幕,我更加肯定——你不应该把自己置入这般危险的境地。若真的找到杨彦,你要怎么办?真的杀了他吗?可如果找不到杨彦又怎么办?你只是想入惊鹊门,何必……”
张小鲤垂着头,半晌没说话,单谷雨也不再说话,沉默地为她包扎着伤口,此时另一间屋子里却突然传来响动,单谷雨动作一顿,说:“他醒了。”
顿了顿,又说:“他这次昏迷时间很久,我用了不少药,还施针了,幸好似乎没有什么大碍。”
张小鲤立刻起身,却一个趔趄,单谷雨眉头紧皱,但最终叹了口气,没有说张小鲤什么,只扶着她往内舍的房中房里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