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第 19 章
沈仇站在床边,脚紧贴着冰凉的地面,面色阴沉,眼底覆上厚厚一层阴霾,胸口失去规律起伏着,紧握的指尖刺进了伤口,未能愈合的伤口渗出了血液。
顺着他冷白的肌肤慢慢流下。
明明最讨厌自己流血,但此刻的沈仇像是没有感觉到一般。
暴戾,不甘,嫉妒,仇恨,可悲……各种反面的情绪近乎要将他掩埋,吞没了他的理智。
沈仇就如同球笼中的困兽,以往不堪的记忆被人勾了起来。
强子被吓了一跳,嘴唇有些发白,也顾不上屁股摔在地上疼的厉害,手脚并用的从地上爬了起来。
病房内陷入了死寂。
强子是真的想要穿越会两分钟前,把刚刚说话的自己掐死,他怎么就能忘记沈哥和他的那个堂哥不对付……
不,何止是不对付,沈哥这明明一副要杀人的模样。
但是他不知道沈哥为什么这么恨他的堂哥,这两个人明明一年都见不上几面。
沈仇的堂哥常年住在国外,回国的次数寥寥无几。强子也是在别人攒的局上见过沈仇的堂哥沈若,他那个时候还不知道沈仇和沈若有梁子,只记得二个人眉眼间有些相似,只是气质完全不同,沈仇的戾气总会破坏他眉眼间的美感,但沈若容貌没有任何的攻击性,五官线条柔和,眉目间含笑。
沈若的身子不好,常年卧病在床,肌肤有种病态白,谈吐儒雅,气质出众。
强子总共就见过沈若这么一次,只记得他身体孱弱。
他咽着口水,冲刷走嗓子的干涩感,头皮发麻的站起身,“……沈哥。”
“出去。”沈仇坐在床边,垂着头,窗边投来的阳光将他整个人都包裹住,但他还是觉得很冷。
强子欲言又止的看了沈仇一眼,轻手轻脚的走出病房。
阖上门后,强子举起手轻轻的给了自己一巴掌。
淦,自己真的是哪壶不太提哪壶。
*
沈仇颤抖着指尖抽了几张纸巾,用力的擦去掌心的血,他呼吸沉重,明明领口是敞开着,但他还是觉得喘不上气来。
手心的血已经被擦干净,可是沈仇仍是机械的一遍遍揉搓着掌心,直到伤口
周围红肿一片,火辣的泛着疼,他才慢慢松开手,纸巾落在了光洁的地板上。
他闭上眼眸,遮住眼底的伤悲。
本以为从冷宫中走出来,即使他常常因邪功失去理智,天下人皆骂他是暴君,只要有相父相伴,再苦再疼的日子他都能受的了。
可是……到头来,他不过是那个人的替身。
沈仇缩起肩膀,怀抱着自己的手臂,睫羽上的泪珠摇摇欲坠。
*
郝管家经过厨房时,脚步无意识的顿了一下。
洗手池旁,祁怀穿着粉色的围裙正在洗盘子,她低垂着眉眼,明明没有在笑,唇边若隐若现的上扬着一点弧度。
郝管家收回视线,走上了二楼。
祁怀来的这两天,公玉先生胃口似乎比以前好上不少,只是天天都吃辛辣,公玉先生脸色愈发的苍白,腹疼成了常有的事情。
这倒是十分难得的事情,先生清心寡欲,未曾见过他对什么事物表现出过强的**。
郝管家走到阳台,并没有想到公玉梧枔正躺在漆木的摇椅上小憩,当他看到的时候已经完了,公玉梧枔轻颤睫羽,睁开了眼眸。
他的眼眸干净的像是刚经过雨水冲刷的湖面。
公玉梧枔刚醒,眼底不设防备,但目光却让郝管家心中一颤。
郝管家将背挺的更直了,整洁的西装马甲,双手交握放在身前,满是诧异的看着公玉梧枔,“您……您刚才是在睡觉吗?”
现在才13点多,公玉先生居然就睡了?!!
不怪郝管家错愕,就连公玉梧枔也奇怪的皱着眉,他低头看了看自己如玉的手,血管甚至清晰可见。
他刚刚居然心无旁骛的睡着了?
他有多久都没有像刚才一般轻松的睡过一觉了?
每每闭眼,满目的猩红历历在目,他看到锋利的刀刃刺穿小怀的手臂,鲜红的血滴落到了地上,她的脸上却一点疼痛的表情都没有,只是望着他。
“佛子你看看,她只是个连痛都体会不到的妖怪,你却如此悲怜她,而放弃我们!”
质问他的声音纠缠着他。
他再一次体会到了心的存在,因为心在痛。
——悲怜者,无心。
*
“您还好吗?”郝管家小心翼翼的问道,他抬眸看了一样落满一地的阳
光,明明日头如此的烈,他为什么会突然觉得冷呢?
公玉梧枔声音温润,像是轻轻的拨弄着古琴,“我没有事,只是想起以前的事情了。”
放在膝盖上的手缓缓放松,但本是烫的平整的裤腿,还是不能避免的留下了褶皱。
郝管家很是担忧的收回视线,“要是知道先生您在小憩,我就不过来打扰了,不过您有发现吗?”
“最近您好像胃口出奇的好,而且不失眠了。”他也不知道今天自己的话为什么这么多,但是一想起祁怀的笑容,心情就会傲很多。
祁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