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四份工
潜入厢房里,偷偷动了弹琵琶的小姐姐的化妆工具好一顿抹化,她本就长得美,送瘟神的画像再传神也就跟她五分相似,再稍稍打扮一下,穿着借来的衣裳,最多两分相似。
老板看在陆小凤的面子上,两分相似等于无。
今天是个大日子,林默兢兢业业弹了两个多月的琴,总算升级了,按照现代的叫法,算是乐队主唱。
其实以林默的条件,就算她五音不全,只要在台前露个脸也有数不清的客人愿意为她掏钱。
客人中当然要算陆小凤一个,不仅如此,他还叫来了自己的好朋友过来捧场。
花满楼一直住在江南,他眼睛看不见,虽然听声辨位的本事一流,根本不像个瞎子,但也很少离开自己的小楼,这次来京城,主要是来看望陆小凤的。
江湖传言,这位一向飘泊无定的浪子被一个漂亮女人迷住了,居然在京城一住就是好几个月。
陆小凤喜欢的漂亮女人不少,但能让他停留的女人却并不多,花满楼觉得好奇就赶过来看看。
神奇的是,陆小凤面对自己的好友居然否认了,他说:“我跟她不是那种关系,我就算再混蛋,也不敢招惹她。”
然后笑着揽过花满楼,说:“我带你去见见她,我保证,你一定会喜欢她的。”
路上还在说:“她叫林默,是个很可爱很容易害羞的女孩子,因为欠了朝廷一大笔银子,不得不想方设法的赚钱。她鼓起了很大的勇气才在曲园班子里当歌女,今晚是她第一次开嗓……”
花满楼精准捕捉了关键词:“欠了朝廷银子?林默?是那个“被鬼附身”一剑击碎三十里河堤,连西门吹雪都不敢掠其锋芒的林默?”
陆小凤笑道:“她的事都传到江南了么?见了她你可千万莫要提及此事,她会哭着上吊的。”
花满楼道:“哦?莫非传言是真?”
陆小凤道:“绝没有半点夸张,若非亲眼所见,我只怕也很难相信,可我偏偏亲眼见到了,那场景震撼无比,只要见过一次,毕生都难以忘记。天地乖离,开辟之星,我已经不止一次见到有年轻的剑客在出手时喊这八个字,仿佛喊出来自己也能劈碎三十里河堤似的。”
花满楼道:“那只因这八个字能激发他们的勇气,同样也是他们的信念。”
一路走一路聊,到了曲园班子,夜还未深,戏还未开场,而陆小凤作为老板的朋友,也作为林默的朋友,很容易进到曲园的后院。
歌姬们在上台前都聚在这里准备着。
林默正抱着琴紧张得满地乱转,别人都聚在一起闲话家常,你看看我的镯子,我看看你的衣裳,或者交流一下琴瑟技巧,只有她,仿佛天生与人隔着次元,对面不相识,相望只无语。
“默默,我介绍个朋友给你认识!”
林默回头,陆小凤走过来,揽着花满楼的肩膀道热情道:“这是花满楼,在家里行七,你可以叫他七童,他虽然眼睛看不见,但比许多有眼睛的人还要敏锐呢……”
林默看着眼前的公子,一身淡黄长衫,薄纱做广袖,容貌俊美,正望着她含笑点头,若非眼中无光,谁会当他是个瞎子?
她笑笑,干巴巴道:“是吗?那可真是太不幸了。”说完又觉得似乎不太得体,想找补找补,又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好。
花满楼很敏锐地觉察出林默的窘迫,微笑着道:“林姑娘不用紧张,方才在来的路上,陆小凤跟我说了许多你的事,他说你是个很善良很可爱的姑娘,我的眼睛虽然看得见,但我能想象到,你一定是个美丽动人的女孩子,如果能跟你做朋友我觉得很荣幸。”
林默的手在抠琴,她不是紧张,她是尴尬,凡是陌生人跟他说话她都会尴尬,尤其是长得好看,说话好听的男人恭维她,她感觉脸上有火在烧。
她硬着头皮道:“是吗,哈哈,我也好荣幸啊,好荣幸。”
陆小凤道:“一进来就看见你在满地打转,怎么了。”
林默道:“紧张,害怕,人一多我唱歌就容易跑调,我现在手都是抖的。”
“这有什么。”陆小凤从腰间解下酒葫芦塞到林默怀里:“喝了,酒壮怂人胆嘛,喝几口就不怕了。”
林默咬咬牙拔开葫芦塞,灌了自己两口,一股辛辣直冲天灵。
“咳咳,好像,好像有点用。”
“再喝几口,没事的。”
林默又灌了自己几口,摇摇头,把酒葫芦送回去,两坨红云上脸,缓缓吹了口气:“这样就行了,喝多了我怕晕。”
直到上台,她依然觉得自己是清醒的,试着胸腔共鸣,颅腔共鸣都没问题,也能走直线,就是不知道为什么,屁股底下的凳子总在晃,她拨弄琴弦,先用吟唱把嗓子打开,然后接下第一句词……
唱着唱着,她突然有点奇怪,自己不是毕业了么,怎么还会上台?底下的人怎么都穿古装?
哎呀!上台表演前好像还没做自我介绍!艺考怎么能不做自我介绍呢?!
自我介绍到一半,林默忽然停了,她是哪个学校的来着?对,她考上北师大了,爸爸最得意的事就是自己考上北师大,逢人就吹,升学宴城里不让放炮,他特意回村里放了一下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