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了
在遗迹大陆的最南端有一片终年流光溢彩的森林,它的中心有一汪如天空一般的湖泊,传说大陆九条灵脉皆汇聚于此,湖的中心长有一颗巨大的古树,树叶银白,整棵树笼罩在一片神秘又瑰丽的斑斓光影中。这里似乎被神所偏爱,是大陆上灵力最充沛之地,各种灵兽悠闲的穿梭其中。
忽然间,原本娴静漫步的灵兽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它们一个个不安的仰起头,身体瑟缩着颤抖起来,受惊地躲入了森林的深处。一会后,在银色古树的下方,蓦得出现了两个拥抱在一起的人影。
他们被古树色彩斑斓的光影所笼罩,朦胧的像是一道不实的幻影。
花笠抱着十六夜缓缓地滑落下去,她维持着拥抱的姿势,整个人贴着十六夜僵硬的身体一点一点往下,最后脱力一般跪在了他的腿边。
十六夜一动不动的站着,花笠的脸紧紧贴在他站得笔直的腿上,血水顺着她的七窍缓缓淌了出来,她抽搐一般轻咳了一声,有星星点点的血液溅到了那件华贵的千金裘上。花笠怔忡地看了会那鲜红的血印子,然后她艰难的仰起头看向了一动不动的十六夜。
她的身上其实没有伤口,但不断有鲜血从她的七窍溢出来,身体冷的可怕,温度好像跟着血液一起快流尽了,她动了动手指,却一点都抬不起手,她实在没有力气帮十六夜摘去那张贴在他身上的定身符了。
为了防止生出意外,她在撞向十六夜的一瞬间就在他身上贴上了定身符。一张神行,一张遁身,再加两张定身符,她才终于把他带了出来,但是这回,她好像真的要凉了。
她已经变得极度迟钝的脑子里念头已经很少,只清楚的知道一件事,十六夜还活着。
花笠仰着头轻轻叹了口气,有些无奈的闭上了流血的眼睛。
没有经历过失败,就不能算真正的强者。记住这种挫败,也记住这些痛苦,然后变得强大起来吧。
她的脑袋再也贴不住十六夜的身体,斜斜的歪倒下去,就在即将要触地之时,十六夜忽然动了,他站得笔直的双膝轰然跪了下来,伸出双手紧紧地抱住了花笠冰冷的身体,他眼睛里翻滚着汹涌的情绪,银色瞳孔中的魂火跳动得越来越剧烈,黑色的纹路漫出眼眶,爬满了他整张脸。
他握住花笠无力垂落的手,他亲吻她逐渐冰凉的手背,他的嘴唇滚烫,却无法让她的手重新温暖起来。
花笠沾血的唇边恍惚挽起了一个笑容,她睁开带血的双眼,手指轻轻动了动,柔软的指腹抚过他脸上游动的黑纹,她有些涣散的眼睛定定的注视着十六夜,断断续续地开口道:“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想你死……我……希望你能活……”
有更多的血水顺着她的唇边淌下来,她一口接一口的吐出鲜血:“对不起……”对不起影响了你的命运,你本来不用孤身一人面对这些,你应该有一群信任你的伙伴,痛苦只是你生命中很小的一部分,仇恨也是……
我果然还是喜欢那个温暖坚定又满身傲气的你,有一点嚣张,总是意气风发的模样。
花笠阖上眼睛,手无力的垂落下来,十六夜却固执的抓着她的手不让它落下,一种从未有过的恐慌漫过他跳动的心脏,那么陌生,它们逐渐扩大,一点一点地吞噬了他所有的理智。他紧紧抱着花笠逐渐透明的身体,不断地亲吻着她冰凉的指尖,他颤抖着嘴唇,呢喃一般的轻语:“还给我……”鬼纹爬满了他全身,它们像来自地狱深处的某种魔物,蜿蜒着从他身上落了地,再顺着地面往四面八方游走开去。
它们漫过银白的巨树,银白的树叶不再,巨树刹那间变成了漆黑的灾厄,它们漫过天空般的湖水,湖水的灵动不存,成为了一汪没有生气的死水,整个天地都仿佛一夕之间尽染了死气,色彩斑斓的鲜活不复存在,只留下噩梦最深处的黑。
十六夜突然仰天发出了一声不似人声的啸音:“把她还给我!”声音割裂天空,他看向上方的眼中无光,空洞而虚无。
死寂一般的沉默过后,一个小孩子的笑声突兀的响起在天地间:“那么,您想用什么来交换呢?”它嘻嘻的笑道,“我曾经的主人。”
——
花笠以为自己这回凉的透透的,作为一个本就被剧情抹去的人,她终于不用再担心便当在哪里领了!死得特别有安全感有木有!
然而垂死病中惊坐起——
“这他喵都没死?”
“知道会死为什么还这么做。”一个冷冰冰的声音从旁响起。
花笠被声音里的冰渣子喷了一脸,她现在浑身舒爽,身体沉沉浮浮的感觉像是泡在水中,她偷偷睁开一只眼睛,就看到眼前十六夜放大的一张帅脸,她条件反射的笑道:“是身体先动的手,我也不想的!”
十六夜听了她嬉皮笑脸的一通胡话,冷笑了一声。
嘿!好心当做驴肝肺!以为这是谁害的!
花笠立刻不干了,凶狠的瞪他。
要不是你不肯跑我用得着挨刀子嘛!所以说莫装逼,装逼遭雷劈!
十六夜脸色更黑了:“你要是再敢——”
吵架最重要的就是气势不能输!花笠更凶狠的回瞪回去,正想站起来壮壮声势,忽然发现自己整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