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婺土司(“审都审了,该出去了吧?...)
身体撞到某个诡神的时候,卫厄的右手条件反射地滑出银蝶刃。在刀刃差点后转时,主神的手按住了他的腕骨。
主神捏着他的手腕,压低的声音落在耳边,“做你的贴身助理可真难。卫特遣专员。”
在祂的声音里,机舱另外一条过道中同样有些乘客在骚动中撞上彼此。挺稳的飞机出现问题,顿时,机舱里一片人声乱响,好在大家在诡异复苏二年,习惯了交通出行各种急停急刹临时切换停靠点等等状况,倒没多少人咒骂。
只高声喊着乘务员、让乘务员干点活,维持下秩序。
卫厄这边,被按住行李箱的乘客原先还想抱怨两句,迎上扎高马尾、深黑猎装和古铜肤色的高大男子危险地侧头一扫,莫名止了声,静得跟鹧鸪似的,站定了不再乱挤。
靠这边的过道稳定下来。
主神深黑的肩袖布料隔在面前,卫厄知道,这次算是他反应过度。深吸一口气,卫厄向前一步同主神拉开距离。
背后传来一声嗤笑。
不用转头,都知道主神会是什么令人牙痒的表情。
卫厄厌烦地转了转刚刚被祂攥过的手腕。
他凝神朝飞机的前端看去,十二枚贴腕的银蝶刃在指下闪动——飞机降落的时间比平时快,通知乘客下机的广播也比正常急一些。
像是地面机场临时通知联系了这架A77打头的乘机。
先前卫厄就感觉这架飞机有点古怪,但后面那一丝奇怪的异常,又消失了。一路维持平静,到他在滇东北的昭峒机场,飞机却又猛然出现状况。巧合得令人起疑心。不管对方是不是冲他来的,卫厄都厌恶这种有东西隐藏在暗处的感觉。
一丝若有若无的阴寒贴着脊骨,卫厄冷冷的扫了一眼飞机。机内的人没有什么异常。
卫厄在自己手腕上带着的专员佩表上按了几下,发出了一个信号。
客机机身稳了下来,甜美的乘务员广播再次响起来,带着歉意请大家不要惊慌,按顺序下机。
机舱里的乘客低低咒骂几声,倒没几个叫嚷,都按迅速往机舱门赶。人群从卫厄他们这边的舱座位前经过。大家被飞机一震,震得人心不安,下飞机的速度都挺快。卫厄站在狭窄的座位间隙,单手低垂,审视每个快速经过的人。
卫厄站着不动,主神在他背后,自然出不去。
祂微微眯着狭长的眼睛,不善地盯了眼滇东北的某个方向。
随即,又将视线收回,单手搭在这一侧的椅座背上。
机舱中的乘客在诡话复苏二年,早已经训练有素、经验丰富。满机舱的人很快下得差不多了,二十多排椅座空荡荡的,只剩他们这边靠舷窗的两排相对着挤着的两个人。主神是半侧身,卫厄则站在祂前边一点。因为主神体格过于高大强健,就算再怎么侧身,都占了一大半空间。
起初卫厄往前跨了点,后头乘客各带行李下机,为了不碍着其他人的出去,卫厄不得不往后再退了半步。
这一退,本就逼仄的空间,越发半点间隙不剩。诡神还在后头嗤笑了声。
卫厄压着回手捅祂一刀的火气,冷静地审视下机的每个人——在一名中年上班族带着电脑包往下走的时候,卫厄往这个人身上多停留了一会。他记得这个人上飞机的时候,脸色还没这么苍白。
“一只病恹该死的蝼蚁,值得看这么久?”卫厄背后的主神注意到他的视线。
祂瞥了一眼下机的上班族,讥讽道:“你同族可真有意思,这么个废物,身上的食气浓得都够喂二只诡。”
主神、或者说,主神用的“神郎官”皮囊以极端的负面情绪为食。若祂口中某个人“食气充足”,那这人的心性就值得思忖了。卫厄没说话,扣着刀刃。等到所有人都下了飞机,主神屈指敲了敲座椅。
“该走了吧?”
祂人高马大的,亏得祂能耐性塞在这舱座过道这么久。
除了那名面色苍白的上班族乘客外,卫厄没再发现其他人有什么异常。
主神一催促,他皱着眉,微微侧身,给主神让出过道。
主神长腿一迈,就要擦着卫厄过去。就在祂和卫厄将要擦肩而过的瞬间,主神的身形猛地停了下来。祂侧过脸,对上青年近在咫尺的脸庞。
卫厄没真的让出道来,而是将一柄寒刃,贴在了主神的皮囊颈侧。
他压着刀,贴近主神。
审问道:“你刚刚去飞机尾舱,到底是做什么?”
“你怀疑我?”主神不答反问。
祂盯着卫厄的眼睛,忽然嗤笑:“我要是动手,你觉得这些蝼蚁还有命在?”
主神这话说得不假,卫厄倒真信祂要动什么手脚,一整飞机的人都得丧命。只是卫厄始终觉得有什么地方很古怪。以主神的性格,出来能安分到哪里去?而且他察觉飞机有古怪的时候,主神就在身边。
似乎察觉卫厄的审视和怀疑,主神眉眼阴郁下来。
祂单手插|在口袋里,微微眯起眼,不快地扫了一眼先前给卫厄打手势的那两只蝼蚁坐过的地方。忽然无视刀刃,向前倾,气音似的在卫厄耳边道:“怎么,参观一下你的文明都不行?你对这些蝼蚁的创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