滇南山王(请祖骡马道...)
与民间请神上身,由诡神来操控请神者的模式不同。在天罡律框定的供奉关系里,若是“血供品” 主动供奉开启的[诡神临身]状态,则是从诡神那里强行“借” 来一份力量,由供奉者自行控制调遣。
比起诡神降临自己出手,
这种请借来的力量,虽然负荷更大,但却是由供奉者说了算。
为此,卫厄才会不惜代价,以人身血祭的方式开启供奉。
他供奉得太快太狠,以至于血肉内的诡神,似乎都没有反应过来。十二枚沾血的银蝶刃就完全是毫不留手地穿身而过,沾血的蝶刃,在昏暗中反射微光。整柄薄刃,就像是卫厄本身。
看着又单薄,又冷脆,实则永远压着一股血色淋漓的狠意。
阴寒的力量在瞬间,自体内如潮水般涌出。
卫厄站在爨僰山灶脊上,如一柄骨刃般钉在腐岩烂石中。
他微微垂着头,几缕银发坠在惨白的面颊侧。银蝶刃穿飞而过,身周的锈红的铁索涌现着新红,“神郎官”的诡异文字,迅速地在链环上漫开,丛丛似虚似幻的曼珠沙华转瞬开灭。涌出一种盛大又腐败的艳丽。
此时,汹汹青黑诡气从山脚往上涌,无数尸骸蜈蚣在雾气中摩梭移动,快速逼近一人拦敌的卫厄。
青年一直微垂头。
十几丈高的尸骸蜈蚣猛然自雾中直起身,无数节肢攒动,从四面八方同时朝青年扑了过去。
直播间的观众下意识地屏住呼吸。
下一刻,无数条艳丽的索链拖拽细长花瓣,拔地而起。
卫厄淡银的眼睫覆盖在没血色的肌肤上,他神色冷厌,带着些许的病容。只在尸骸蜈蚣近身时,才偏着头,扯着索链一振,长长的锁链,同时阻拦一整波。
从四面八方扑来的尸骸蜈蚣数量众多,但是卫厄一个人立在那里,就真的将所有尸骸蜈蚣稳稳当当地拦了下来。只是卫厄的状态肉眼可见的惨白虚弱,从山裂里涌出的尸骸蜈蚣越来越多。
直播间的观众忍不住咬紧了牙关。
尸骸群越来越多,
卫厄拦截尸骸蜈蚣的索链,倒是自始至终的冷静精准。
但是每一次扯动锁链,他的身形就会轻微地晃动一下,仿佛随时会突然倒下。他压制得很好,借着锁链的力道,将晃动压到非常细微的地步,可在这种关头,谁都知道,任何一个反应不及就有可能要了卫厄的性命。
以卫厄的性格,在生死有关的搏杀中,出现这种异常,已经非常能够说明情况的严重性了。
【卫神在硬扛】
【队友都在另外一边,谁也帮不了卫神】
【得撑到寸家帮请动寸氏祖将巴蛇的……山王的真身千万千万不要再这之前出来啊啊】
不安、恐惧的弹幕在直播间屏幕上刷过,
爨僰山灶里腐肉脓水的“滚沸”到了某种程度,漆黑黑的腐气将整个天空映照成压抑的深黑。卫厄在前边勉力抵挡尸骸蜈蚣群,后边腐烂巴蛇的诡神污染,把爨僰山灶腐化成了另外一种样子。
整个山灶,仿佛成了大地上了一个腐瘤子,源源不断地像周围溢散死腐的气息。
山石腐转的速度越来越快,爨僰山灶口“淌”下来灰白污秽诡火,蔓延到了山坡中部,被走山旗的旗阵极其艰难地挡下。
诡火虽然被挡下,站在后排一些的马帮汉子们后背还是不断出现一种蜡油被烤化了的情形——活人的血肉变成浑浊沾灰黑的白色粘液从往下往下流淌。马帮汉子们扛着血肉被诡火烤“融”的剧痛,死死抓住手中的走山旗不松开。
马帮走南闯北的走山调子变了调地响着。
寸家帮唱诵的声音接近嘶吼,
在前后两股激荡的诡气里,寸家马帮汉子的脊背像被千钧巨石压着一样,弯到了极致,插在爨僰山地面的走山旗绷紧成一条线——旗帜后的一道道人形逐渐凝实,这些“寸氏祖”的身影一凝实,走山旗后的空间,就变得灰蒙蒙。
阵阵阴风在走山旗后刮过,走山旗旗面诡异地同时飘向了爨僰山灶口的方向,旗尾溢散出一丝丝死气。
差一瞬,就要将马帮完全吞没的诡火仿佛被无形的力量阻挡住。灰白污秽的诡火打着转,在原地乱卷起来。
寸道兴寸易额头满是汗水,他们的位置距离爨僰山灶口不远,人形凝实前,两人后背已经被诡火烤化了大半。
只是他们情知前边的卫厄也是在以命相拼,哪怕自己后背就像剥皮烤脏一样剧痛,仍然咬牙忍着,趁着诡火打转的机会,吐气发声,将最后一道最模糊的“寸氏祖”身影请降出来。
那山旗最后一道最模糊的“寸氏祖”身形被勾勒出来的一刹,寸道兴、寸易口中暴喝一声,额头同时爆出豆大汗水来——仿佛请动最后这一道寸氏祖所需要的力量,超过了请动前边的那些人形的总和。
最后这道“寸氏祖”的身形狰狞恐怖
虽然还是个人形,但人形背后,背负了一对对干枯手臂,手臂从后回环,竟然是时时刻刻,要掐灭人形一样。
与其他寸氏祖相比,这道人形最为模糊,但它一出现,整个晃动寸家走山阵,立刻稳了下来。
所有人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