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5 章
鸿佑帝瞪圆眼睛,盯着赵璴。
他叱骂他。
是费力地张开口后,却只能在横流的口涎之中,动物似的吱吱乱叫。
——
鸿佑帝死瞪着赵璴,若他还能再动弹一下,只怕就算是滚下龙床去,也狠狠给赵璴一个耳光。
只惜,太医说,那一摔损经元,使他全身瘫痪,下半辈子都没法再动弹。
而那个狗仗人势的独眼太监,也在赵璴前脚离开之后,张罗着让人将他从龙床上抬下来。
那死太监说,五殿下爱干净,快些将陛下挪走。
否则,若陛下失禁,将床榻染得更脏,那该如何是好?
鸿佑帝被气得险些梗过去。
是他再如何暴怒,也没人在意。
赵璴更不在意。
他淡淡看鸿佑帝两眼,只觉这废人碍眼得命,草草吩咐完后,便转而出养心殿。
那边还有个赵瑾等着他处置。
与被害的鸿佑帝不同,赵瑾此举既是行凶是犯上,第一时间便被扭送去宗正院。
此时天光亮,他外祖苏昕已经脱冠披发地跪在宫外,请求陛下饶过三皇子一条命。
陛下哪能说话?他长跪叩首,求的也不过是赵璴而已。
宗正院的宫人替赵璴推开殿门,赵璴抬步入内,看见被软禁在那儿的赵瑾。
他面无表情,头发披散,脸色与唇色都是白的。
殿外的光亮照在他身上。
他抬眼,看停在几步之外的赵璴。
赵璴看着他,没出声,而他则在触到赵璴目光的刹那,皱着眉转开眼去。
即便他不承认,过去的十多年,赵璴和他母后都在被动地承受着他的恨意与怒火。
该怎么面对赵璴?他不知道。
赵璴没说话,看着他的眼神冷淡平静。赵瑾紧闭着嘴唇,与他对峙着,片刻,才冷冷地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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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时候赐死我?”他。
却见赵璴没有言语,慢条斯地在身后太监摆下的椅子上端坐下来。
满头明晃晃的金玉钗环,在光芒的笼罩之下,恍然间,像是和另一个人合在一起。
“书读不通,将不明白的句段抄下来。多几遍,文意自然能够通达。”
是那位美艳得晃眼睛,却冷淡得像夫子一般的先皇后。
他母妃一不喜欢让她如临敌的漂亮女人,唯独她是例外。
他母妃总爱带他去她的宫里玩耍,她总不搭他,偶尔与他讲话,也都是在考校他的功课。
他有些怕她。但她偶尔简单讲解两句,他照猫画虎地学给太傅,太傅都会喜得拍案叫绝,直夸他有慧根。
他幼时的记忆早就模糊,现在起,只隐约记得先皇后宫里的莲花酥很好吃。他有一回贪嘴多吃两块,原以为先皇后会罚他,却幸好她没看见。
但那天之后,每次去先皇后宫里,桌上都有莲花酥。
曾几何时,他还以为是为他幸运。
赵瑾看着面前的赵璴,片刻,眼眶微微发起热。
他见赵璴开口。
“苏人在宫外跪一上午,就算是看他的面子,我也不至于杀。”
他语气很平静。
“……”赵瑾微微一愣。
不杀他?
他外祖哪里有这么的面子。
他险些杀死父皇,这说严些就是弑君,杀无赦的罪。
现下就算赵璴只是给他留个全尸,都算是他仁义忠厚。
赵瑾意外地看着他,便见赵璴接着说道:“但是废黜和软禁是免不的。既然已经出宫立府,也不用浪费宫里的地方。”
……甚至还让他仍旧居于府邸之中。
赵瑾不相信赵璴宽厚至此,他说出来的话,也跟他冷冽冰凉,看死物似的目光太不相配。
他疑惑地看着赵璴,片刻复道:“不杀我?”
便见赵璴淡淡看他一眼。
他自不知道,冷血的狐妖唯一的一点仁慈,全来自于天神光耀的点。
留他一命,于赵璴而言,不过为方临渊如今住在皇宫之中,省些杀孽,免得正月里污他的门楣罢。
赵璴没有答话,只是轻飘飘地抬抬手,说道。
“这个东西还。”
赵瑾抬头,便见两个宫人合力抬着一物,放在他面前。
那是一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