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问，我就会回答

他按下血纹时，那种心脏被无形的力量绑住一般的感觉，再度涌了上来。

禅院甚尔站在咲耶的身后，少女的影子与二人头顶的树荫一同向后洒落，将青年的身影笼罩于其中，像是要克制着什么一样，男人深吸了一口气，用力握紧了拳头。

只要他问，她就会坦然相告——无论什么，都会回答吗？

心脏深处，有什么东西像是被浇灌的蔓藤一样，恣意生长着。宛如是想要扼制这种奇异的感觉，又像是想要求证什么一般，甚尔下意识地开了口。

“那你呢？在麻仓辉夜的光芒下，你又算什么？”

明明是同年同月同日所生的双胞胎，出生时明明没有什么特殊之处，只因姐姐能力出众便差点一起被杀；后来解除了误会，又因为没有姐姐的出众，被遗忘了一般生活在那样的家族中。甚尔还记得，麻仓辉夜术式觉醒的盛宴上，那个独自在后院里孤零零玩着手球的小女孩。

（三）

连禅院甚尔自己都没有意识到，有的时候，他隐隐希望对方跟自己是一类人——被家族遗忘，被兄弟姐妹的辉光掩盖，仿佛只有这样，他们两个人的合作才会更加平等。

但同时，禅院甚尔也清楚地感觉到，他们是不同的。比如麻仓咲耶可以随意就开出那样大额的支票，又比如她甚至可以对麻仓家的咒具库随意取用甚至送他东西。

还有她的态度。

并没有被生活欺负的痕迹，她可以像个普通人一样快活地玩游戏机、养着猫咪，闲暇时跑出来看看舞台剧……这样惬意的生活，是甚尔没有的。

明明应该都是没有术式的存在——至少，在禅院家的情报里，比起早早就得到特级咒术师之名的麻仓辉夜，麻仓咲耶就像是个透明人一样，她只能作为姐姐的附庸和下属，为麻仓家打理各种产业。

“我？”

咲耶回过头，她的表情微微有些古怪起来。不是那种被戳中伤口的愤恨和不甘，这看上去更像是苦恼。

“哎呀哎呀……不愧是甚尔君。看来不能对你轻易做出承诺呢，一张口就正中红心——但是怎么办呢，承诺就是承诺，所以就告诉你好了。”

轻轻抬手，按住了耳畔的发丝。黑发少女逆着光，另一只手在唇边竖起，做出噤声的示意动作。

“咒术师双胞胎的法则，甚尔君该不会不知道吧？在咒术的规则里，双胞胎被视为一体，如果一方太过于平庸，另一方再怎么努力也很难有所进步的。”

“姐姐那么厉害，我又怎么可能真的一点术式都没有？啊……不过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甚尔君的确可以把我当做没有术式的废物就是了。”

“不过结合我们之前的话题，甚尔君的提问也非常有意思呢。”

不等禅院甚尔追问自己的术式，少女巧妙地转移了话题，“我算是什么吗……葵姬也好，紫姬也好都不是我的菜。如果一定要选的话，果然我还是想当掌握自己乃至于别人命运的源氏公子？哈哈哈，如果那么说的话，姐姐就是冷泉帝了吧！啊，请不要误会，我只是说利益上的关系。”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家伙的确是蛮像源氏公子的呢……脑海中再次闪过了她对绫濑川佑希耐心哄劝的模样。禅院甚尔在心里道。

“至于我的术式到底是什么，甚尔君如果真的看到了，大概就会明白我为什么会选择跟你合作了——我说过的吧，有我在，你一定可以成为最强的。”

“这话还真是吊人胃口啊……”

什么叫做有术式但在他面前约等于废物？可又说她的能力能帮助到他？男人忍不住拉长了声音，露出了懒洋洋的笑容，“那么我还真是要，拭目以待了啊。”

签下了他这个禅院家不要的废物，计划着接近加茂家主的情人……禅院甚尔明了，眼前的少女绝非他从前以为的那么简单。如果不是因为那份合同上写着不可以伤害麻仓辉夜，甚尔甚至要开始怀疑这个女人是不是想要夺取麻仓家了。

但这又和他有什么关系呢？从目前来看，一切都是朝着对他有利的方向发展的。无论是住处还是报酬、咒具，他都非常满意。

没错，只不过是临时的住处而已。如果不合他心意，大不了……再换一个就是了。

作者有话要说：姐妹是真的姐妹。咲耶说自己是源氏公子，那么姐姐就是冷泉帝是因为在《源氏物语》里，源氏公子是在冷泉帝上位之后才恢复了荣华富贵，并且凭借着和冷泉帝的关系（父子）走上了人生巅峰吧。儿子为帝，女儿是中宫，最差的一个也是位极人臣。

甚尔此刻还没有意识到，如果咲耶是源氏公子，那他是什么呢（？？）

如果我打算写长篇的话，这里咲耶绝不会轻易告诉甚尔加茂家的事情的，绝对要让他们互相猜猜猜然后虐一番。但是中短篇嘛，那就直接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