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七章 革旧鼎新(上)
期间还出了插曲。
是武田胜赖故意在其他大名面前站出来劝谏说:“濑田宰相,您名讳‘义光’中的‘义’字,据说来自某个不祥之人,今不妨舍去。”
闻言义光疑惑道:“我名字中的‘义’字,明明是来自八幡太郎殿(源义家)!八幡太郎殿乃是绝世英雄,河内源氏子孙公认的先祖,如何是不祥之人?”
武田胜赖当即瞠目结舌无言以对。
这时陪同上杉景胜列席的桶口兼续忽然诚恳道:“早听说大膳(武田胜赖继承其父名号)正值壮年就有了癔症,时常失忆和妄想,鄙人一直以为是假的没想到真有其事啊,这可不妙,一定要好好治疗才行!”
此话一出,武田胜赖脸成了猪肝色。
上杉景胜一贯寡言少语,此刻也点点头道:“是啊是啊!”
而里见、佐竹、芦名等人则是一副“我们受过严格的训练无论多好笑都不会笑除非忍不住”的表情。
唯有忠厚长者德川家康出来圆场,笑呵呵地说:“我们都知道平手宰相(参议的唐名即是宰相)的名字是来自于八幡太郎殿!但武田大膳也不是癔病,他是一时不查听信了什么坊间传言了吧!”
闻言武田胜赖愣了片刻还没反应过来,他身边的真田昌幸早已叩首拜倒在地上:“以前关东地区一直流传说,平手宰相名字中的‘义’字是来自那个弃天下义理于不顾的‘落跑公方’。现在仔细一想,那应该是北条氏散播出来,意在污蔑抹黑的谣言啊!鄙人真是糊涂居然信以为真,还因此误导了主公,罪该万死!”
众人哈哈大笑,纷纷告诫说:“以后绝对不可轻信谣言啊!”或者“要换个人负责调查消息才好”之类的话。
除了这个小插曲之外,整个东北之行倒是没什么值得多提的。
芦名、大宝寺早已归顺。
出于困境的相马家通过佐竹家作为中介急切展示了忠心。
势力庞大的伊达,与基本解决完内乱的最上,对土地的细节划分问题有一些微词,但总体表现出服从的态度。
同时黑川、白河、田村等不少从属于伊达的有力国人或多或少有点蠢蠢欲动,希望借机摆脱被迫臣服的地位。
其中斯波氏分家,自认为名门的大崎家表现得最为严重,甚至喊出“源氏子孙没有理由居于藤原子孙(伊达)之下”的话。
安东、南部都自称是乐见中枢霸权入主,但是他们不约而同地告了津轻为信一堆黑状,结果不仅没成反而遭到怒斥。
小野寺、户泽是唯二没吐任何怨言,也并非出于危机,就主动过来参拜的,而且原领地都不大,所以获得一定礼遇。
其余葛西、和贺、稗贯之类,则可以说是“有限度的臣服”,都主张自家领地应当得到充分的安堵,而且比较抵触转封。
看起来十分热闹和复杂,勾心斗角明枪暗箭都能编好几本厚厚的书了。
但是,奥羽这块地方是名副其实的穷乡僻壤,土地贫瘠,交通不便,人烟稀少,商贸罕至,不仅产出很少,集权程度还低,一直被认为扶桑最不发达的区域,没有之一。
此地无可置疑的第一大霸主伊达家,不算那些“听调不听宣”的从属势力,也就能动员一万左右的军势而已。
他跟会津芦名、常陆佐竹是一个档次。
而芦名、佐竹以前在上杉、北条面前都是显然矮上一头。
本地人可能觉得伊达辉宗非常厉害十分可怕,到平手义光这里,也就是能有资格在宴会上占个不上不下的席位而已。
然后最上、安东、南部之类,能征召三五千人打仗,以奥羽的标准算是说话有分量的“地方豪强”了,勉强可以敬陪末座。
其他人嘛,除了两年前就主动到关东表忠心的津轻为信之外,都不值一提。
不管你是对邻近土地有多少法理,还是以前受过多少委屈,平手义光根本做出懒得去听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