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坠落

“12.28入室盗窃伤人案”告破，众人想着今天不仅又完结了一个案子，还能早点下班，快乐挡也挡不住。

“晚上，如果各位不着急回家的话，我请客，地点你们定。”

李宁玉清冷的声音在办公室响起，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

“就算欢迎新人的聚餐。”

“李队！你的意思是我是可以留下来了吗！”

白小年激动地站起来，简直要热泪盈眶了，在吴志国那儿他哪有这待遇，还吃饭，吴志国不请他吃鞋底就不错了，同样是队长，格局高下立判，难怪他做副职！

“只是暂时的。”李宁玉不理解他高昂的情绪从何而来，无情地泼上一盆冷水，“三个月的考察期，如果你今后的工作表现不尽人如意，你还是有可能离开。”

“啊？哦……”

办公室里一阵哄笑，大家一边安慰白小年，一边七嘴八舌地商量着去哪里吃饭，最后由齐国栋推荐去附近的羊肉汤馆撸串。

羊肉汤馆距离警局两条街，白天卖羊肉泡馍就蒜头，晚上则主打啤酒小烧烤。装修虽然简单，但是干净温馨，因为食材新鲜，口味不错，再有紧邻城中村的地理优势，几乎每天晚上都是满座。

众人到的时候，屋里早坐满了，门外空地上的桌椅也被食客占去了一大半，齐国栋指挥大家将几张小桌子拼成长条，随机落座。

作为队里常被训斥的人，赵小曼不想在吃饭的时候还给自己添堵，故意挡了下顾晓梦，令她只能停在李宁玉的身旁，自己则拉着王佳慧趁机抢占了远处的位置。

其实像赵小曼这样的人，能力平庸，觉悟不高，人生梦想就是浑水摸鱼到退休，怎么看也不属于刑侦队伍，这就要从她的舅舅——前任柠江分局局长钱虎虎说起了。

赶上时代的东风，钱虎虎一路高升坐上柠江分局一把手的位置，思想逐渐走了歪路，结党营私的事没少干。他偷摸把小外甥女塞到最能出实绩的一线——刑侦大队，想着蹭蹭功劳刷刷脸，过几年就能名正言顺给她换个清闲的部门做个小领导，结果没等实现就东窗事发，因涉嫌严重违纪违法落马，突发疾病死在狱中。

赵小曼成了搁浅的虾米，没被牵连就该谢天谢地了，升职？想屁吃，老老实实上班吧。

顾晓梦似乎在想事情，也可能无所谓，拉开凳子安静地坐下了。

王宽问：“李队，咱们点什么？”

“喜欢吃什么就点什么吧，不必客气。”

李宁玉的健谈只限在工作范畴上，私下里就显得惜字如金，笑比河清。她平日不会吃大排档，聚餐也很少参与，但一队之长嘛，增加团队凝聚力的活动总是要牵头做些的。

店员送上菜单和免费的小吃，告诉他们烧烤的食材需要到屋里自己挑选。王宽和齐国栋进去点菜，其余人则围着桌子闲聊。

顾晓梦盯着虚空处沉思，手下凭借本能将面前的餐具拢过去，拆开包装，倒了半杯热水烫筷子，正低着头回信息的人没注意到她将自己的餐具也拿走了。

“哎，小顾，你们今天考核的事我可听小年说了。”

林七看她洗得认真，怕她不放心就餐环境，安慰道：“放心用吧，餐具都消过毒的。”

顾晓梦点点头，也不抬眸，“习惯了。”

“这习惯挺好。”林七托着腮帮子，想要继续话题的欲望都展露在脸上，“你眼睛挺毒啊，说实话，那个脏纸盒我当时也没在意，还是李队提醒，才发现有个手机号码。对了，你是公安大学毕业的对吧？”

“嗯。”

“真好，以后有了你，咱们队的办案效率就更高咯！”

顾晓梦笑笑，心不在焉地将清洁好的餐具分出一份，擦拭干净，推回到李宁玉的面前。

手背触碰到温热的碗壁时，李宁玉愣住了，狐疑地望向顾晓梦。

人与人的相处，以及社交关系的建立，是需要时间和空间的，俗称社交距离，社交距离又分为亲密距离、私人距离、礼貌距离和一般距离。关系越亲近，心理和空间距离自然就越近，反之则越远。从昨天到现在，她和顾晓梦相识不到48个钟头，远没有亲密到可以帮对方烫餐具的地步。

顾晓梦也愣住了，缩了缩手，平静地说：“抱歉了李队，习惯了。我再帮你拿一份新的。”

说着就要收餐具，被她轻轻按住，“不用，谢谢。”

“小顾小顾！”

白小年嬉笑着把自己的餐具推过去，“发挥你乐于助人的精神给我的也烫烫呗。”

顾晓梦没好气地问：“你没长手吗？”

“那李队也长手了啊，你怎么给她烫就不给我烫？”

神游物外的心思似乎收回来了，顾晓梦瞥了眼李宁玉，声音都跟着明媚起来，“因为她是我师父。”

李宁玉淡然置之，“只是暂时带你，我可没答应做你师父。”

“你以后会答应的，收我不亏。”顾晓梦被噎住，又不死心地说。

“啧，同为并肩作战的战友，你居然区别对待。”白小年在一旁倒油，佯装心痛，“枉我一见你，就觉得有一种莫名的亲切感……”

赵小曼窝在角落，不屑地